她的额头很冷。
但温度同手温差不多。
很奇怪得是,
那心脏疼痛似乎只是瞬时,现今竺叶已经没了感觉,她仰面看着长渡,酒窝浅浅:“第四个愿望,长渡要永远陪着我身边。”
难得清醒下,长渡长久的看着她,应了一声,竺叶眼睛亮亮滚进长渡的怀里。
摇橹船荡至水面上的月亮,水边乱草微微扬起,最后归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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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她在船上回忆起雨雾的缘故。
竺叶竟是做了个梦。
天色压得很低,狂风大作下,电闪雷鸣,枝桠呜咽的哭着,树影落在地面时,恍如鬼影。
她独自走在一条漆黑的甬道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觉足面好疼。
竺叶低头一瞧,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她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蹲坐在地面上。
有些尸体血肉腐朽,成了森森白骨。
暴雨骤然下落,竺叶没什么反应的坐在地面上,她以手支着脑袋,发上铃铛直响,她盯着白骨看。
数不清的虫蛇爬在竺叶的身上,她莫名的往后看去,后面是一口井,井边尸体更多,她看了半响,又转过头。
雨越来越大。
她伸手接雨时,盯着自己小小的、满是伤痕的手掌看。
好奇怪。
她想。
她还没长大了吗?
她应该长大了吧。
可雨越来越大,树枝如鬼影,她仰面看电闪雷鸣的天,又垂头看了看缠在自己腕上的竹叶青,她忽觉有些冷。
满地白骨里、腐烂血肉中、电商雷鸣下。
竺叶感觉好冷。
她想要一个拥抱。
长渡刚要阖眼时,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提起,看见她眉头紧蹙,抚了抚她的眉心。
看来是做噩梦了。
长渡抱着她,在床边点了安神香,又抱紧她,轻声哄道:“别害怕。”
竺叶眉头松了松。
她坐在暴雨中,盯着那片尸体看,不太明白她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可她太冷,冷得有些麻木,脑袋晕乎乎的。
暴雨却骤停,太阳出来了。
阳光落到花草上,也落在竺叶身上,她忽觉暖烘烘的。
她想,没有拥抱也好。
有太阳也好。
长渡感受着竺叶不在颤抖,又将她抱紧了些。
她身体太凉了。
长渡担忧的蹙眉。
应该去药王谷一趟,长渡心里思索着,等她呼吸平稳,才以掌风灭了烛火。
第49章 自/慰问
听水街死人了。
替富商看完风水的长渡正准备回客栈时, 瞧见街角处围着一群人,他站定,从人群缝隙中望见了一截白布, 正值仵作起身指挥着侍卫将尸体搬走。
百姓齐齐退避。
长渡从他们的碎语中得出死者的身份。
桑蚕镇有四条街,分别是听水、听风、听雨、听云街,听水街有一大富商,这大富商姓杨,老来得子, 生下个儿子名叫杨甲,这杨甲文不成武不就,最爱得便是花船押妓,昨日晃悠着回府时,竟是被一虫蛇咬伤, 死于中毒。
长渡闻到此, 微蹙了下眉。
他直觉有些不太对劲时,肩膀被人拍了下, 他警惕看向一旁,竟是怀玉, 怀玉难得面皮肃静, 看向长渡时, 却勉强扯了笑:“春生哥,你在这儿住吗?”
长渡微不可察的打量了下怀玉,这才点头。怀玉有些心虚, 大师兄来桑蚕,他应该让大师兄住在罗府, 怎能让大师兄单独来客栈呢。
可他父母特别忌讳异族人。
偏生竺叶妹妹是个异族人。
明明竺叶妹妹身上的服饰那般漂亮,若是制成拿出去卖, 自会赚不少银两,父母却吓得连连摆手,还追问他是从哪儿看到的?
怀玉见父母面容恐惧,他难得撒了个谎,说是从书中看来的。
怀玉叹了口气,听到大师兄问他:“你愿意成婚吗?”
怀玉抬头,面皮发红,他挠了挠头,有些语无伦次:“啊,大师兄也看到抛绣球了哈哈哈,这件事,这件事……”
他重复的说着“这件事”,到了最后,圂囵吞枣而过:“还是…还是…成婚的。”
长渡观察他神色虽有纠结,但总体并不抗拒甚至有些喜悦,他放下心来,温和道:“你成婚那日,可请师兄弟过来,若是师傅师伯师叔有空,也可请他们几位下山。”
怀玉又挠了挠头,他神色似有些纠结,又往墙角阴影处站了站,小声同长渡道:“大师兄,我也不是不想和阿桃姐姐成婚,可就是有点奇怪,我小时候跟着她一起长大,后来去了蜀山,再回来的时候,阿桃姐姐就长大了,我总感觉我们……”
他难以启齿,强迫自己说道:“是姐弟。”
长渡看向他:“那你觉得余家小姐嫁给谁为好?”
怀玉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