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旁边。
怀玉抽出长剑,他握剑的手在发抖,乌发遮挡住他的眉眼,浑身戾气,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大师兄,我没家了。”
雨雾太重。
长渡额面尽是水珠:“不是她杀的,我会查到凶手,向罗氏满门谢罪。”
林言长久的看着他踉跄的身影,难以忍受的偏了偏头:“从此以后,师长以你为耻,友人以你为卑,你会后悔吗?”
雨声太大,林言一时没听清他的回答,摇了摇头,一挥衣袍背过身去:“控蛊人该死,但谅在你们身受重伤,胜之不武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炷香时间。一炷香之后,死生再见。”
长渡垂了垂眼睛,艰难道:“谢过林长老手下留情。”
他话毕,顿了顿,转身离开时,轻声道:
“不悔。”
林言脊背颤抖,他一言不发。
长渡走过积水,白衣尽红,背部血肉模糊,身姿却依旧挺拔,渐渐融进雨雾中。
第53章 心头血
暴雨侵袭, 医馆掩了门,着褐色短打的学徒趴在门槛直打瞌睡,眼皮子下垂时, 瞧见一点水液落地,他赶忙抬起头,看见一淡红衣少年抱着人而来。
“大夫在吗?”
学徒“啊”了一声,跳起来:“在、在。”
堂前仅有一盏灯,加之天色昏蒙, 看不大清人的面容。
学徒只见淡红衣少年咬着止血药丸在吃,视线直盯盯的落在一帘之隔的少女身上——医女正在处理少女的伤口。
他看了两眼,只看到窗外暴雨,刚收回视线,听到师傅“嘶”了一声, 他赶忙站直身体, 看向旁边。
只见这少年背上满是鞭痕,血肉模糊。
可这少年好似感受不到, 咬着止血药丸,连水都不喝, 盯着那少女影子看。
天色暗沉, 勾勒着少年的剪影。
眉间朱砂、下颌凌厉、视线如同黏在那少女身上一般。
一动不动。
学徒心下微惊, 他跟着师傅学了几天望面色,只觉这少年执念太重,许是窗外天色暗沉阴雨绵绵, 他感觉这少年视线有些阴暗潮湿。
这人性格也必定阴暗潮湿。
没上过学堂的学徒正洋洋得意于自己的聪慧时,被师傅喊了句:“愣什么神!去将大蓟碾碎拿过来!”
刚感觉自己是“文曲星”下凡的学徒赶忙屏气凝神, 灰溜溜跑去拿药,刚拿过药, 却听到这少年开口说话,声音不高,声线却是极温和的,用词也客气:“大夫帮忙将腐肉挖出来,多洒点止血止痛药,用麻布缠上就行。”
学徒拿着大蓟过来,他下意识道:“那少女……”
他话音还未落,就见这少年终于移了下视线,但只是片刻,又黏在布帘上面:“她不用这样。”
学徒感觉这少年有病。
伤成这样还不好好治,只是拿命在玩。
幸好这少女背部伤势不重。
等这少年起身,咬着片止痛药材时,医女也收起了布帘,学徒便见这少年将银两放在桌面,起身去抱少女。
学徒更觉有病。
呆上一晚上又无妨。
他蹲在角落里想,
看这少年那阴暗潮湿的视线,会不会这少女是被他抢过来的?
这少年其实是个采花大盗,专对闺阁女子下手。
他胡乱想了半天,刚一抬头,瞥见窗外暴雨骤停,昏黄暮色交织着墨蓝天色下落,映得桑蚕的青砖灰瓦都多了些昏沉。
树枝摇晃,风雨欲来。
采花大盗长渡单手抱起竺叶,撑伞走进长夜,尽管深受重伤,但轻功依旧不慢,飞檐走壁落到一处乌瓦时,他耳尖一动,看向旁边。
檐上靠着几个蜀山弟子。
他们面上略有些踌躇,其中一人却高声喊道:“长渡哥哥,你可以当叛徒,但控蛊人必须死!”
是李承之。
雨落在乌瓦之上,细碎声响落下时,长渡雯时收了伞,伞杆指向几人:“对不住。”
众人还没理解他这话何意时,却见伞杆微指,风雨袭来,击向几人。几人连忙以剑抵之时,长渡已然收回伞,几步跃了出去,却听到声烟花声。
他雯时眼眸变暗,身形更快。
李承之武功不济,他吓得躲到药王谷弟子身后,盯着长渡的身影,神色不定,似想到什么,突然放了烟花,几人猛然看向他,他缩了缩脖子,低声道:
“控蛊人必须死!定是那妖女蛊惑长渡哥哥,若那妖女死去,长渡哥哥肯定会恢复神志!”
众人一时静默。
天边烟火璀璨。
师兄弟前来时,长渡身形更快,他眉眼微垂,目光淡漠的看向来者。
“大师兄,我们本意并不想与你为敌!可哪个控蛊人来中原时不是腥风血雨的!”
“只要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