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绝, 自裁而亡,死前将他托付给庆王妃,庆王妃将他收为义子,确实对他一视同仁,可他跟校尉父亲不一样, 他根本提不动刀,也上不了战场。
明淳瑟瑟发抖,生怕被人送走,可并没有,反倒是被送到了蜀山。明淳闻听小殿下便在蜀山学艺, 才放下心——他并没有被遗弃。
小殿下是个早产儿, 体质并不好。庆王妃尤其喜欢给小殿下面上点朱砂,偶点在眉间, 偶点在眼下,每当这时, 庆王妃便笑道:“像个小雪人。”
确实像, 小殿下皮肤白, 又不喜说话,整日板着张脸,除了练武, 学什么都快,简直是过目不忘, 一点即通。
后来庆王庆王妃上了战场,小殿下便回了上京, 在乱葬岗捡回来个异族小姑娘,小姑娘更是不喜说话,总是戒备的看着他们。
可奇怪得是,小殿下却很喜欢同她说话,虽开口不是讽刺就是厌恶,但那异族小姑娘却蓦然被点起了斗志。
两人在一起,就像是针尖对麦芒,总是吵架。吵完架又总是冷战。
可过不了多久,两人又开始黏在一起吵架。
每次吵架,明淳总感觉他插不上话,他感觉自己应该呆在地底,而不是听他们吵架。
反正还会和好。
等回了上京庆王府,两人又开始吵架冷战,明淳作为个局外人,总是理解不了他们为了块糕点都能争吵起来,每当这时,他恨不得将他们关禁闭。
日子在他们争吵中过去。
就在又一次冷战后,竟然过了三日还没和好,明淳觉得这算是争吵史中的大事,决定找小殿下夜谈,可烛火刚燃时,驿站快马加鞭,宫内灯火通明——有人呈上了庆王通敌叛国的证据。
确实是瞬间,还没等他来得及将小殿下送走,圣旨已然到了庆王府——即日斩杀世子,女眷充妓,男方流放。
小殿下让人将那异族小姑娘送走,可谁知那小姑娘没走,反而闯进了牢狱,不知给小殿下下了什么药,小殿下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行刑那日,因年幼而不便上战场的明榆冒充小殿下,死在了刽子手下。
而他们这些“养子”则被流放。
流放路上,多亏有那异族小姑娘的帮忙,他们一个个“死”在流放路上,小殿下让他去药王谷,自己却不知所踪。
再次遇见,是在扶摇台上。
小殿下成为了扶摇台的魁首。
朔风捶打着窗,将木窗吹开,明淳伸手将木窗关上,手背一片水湿,他看了眼墨色翻涌的天,关好窗时,听见窗外震耳欲聋的雷声,他恍惚一瞬,听清长渡的声音。
“五哥,有什么事吗?”
明淳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急着进来给长渡换药,匆忙下忘记关门,如今看到这幅场景,震惊又慌乱,他将盘子放到桌上:“过来给你…换药。”
说是换药,实则是为了揭开白布,弄清长渡现今的眼睛是否是感受到光亮。
竺叶一听此话,她就准备下了床。
长渡凭着模糊的光线,伸手将她的衣襟整理好,竺叶烦躁的按住他的手,几步从床上起来。
长渡下意识想固定住她的腰,可又想起来明淳还在,指节痉挛了下,到底是没有伸手揽住竺叶,这一犹豫,竺叶便跟个小鸟似的从他的怀里逃出,发梢上的小铃铛似也发着清脆的声响。
长渡想要喊她,却听到她的铃铛声响。
她没走,随意坐在春凳上,从帘子内探出个头:“五哥,他什么时候能看见?”
明淳掀开帘子,瞧见屋内场景,刚想说话,便看到长渡面上的红痕,他愕然得脑袋都转不动了,慢半拍道:“怎么回事?”
长渡垂了垂眼:“无妨,我不小心撞上的。”
骗谁呢?
明淳刚想说话,脑袋却像是被人击中,如同雷电响彻天际,眼睛朝长渡瞥了瞥,又朝竺叶看了看。
长渡衣衫凌乱,面上红痕明显。
竺叶衣衫倒是整齐,可乌发却乱糟糟的。
这幅场景、这幅场景……
明淳感觉自己懂了。
他刚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他们幼时就喜好争吵,现今长大了,应该演变成打架了吧。
明淳刚想说话,就听到长渡道:
“五哥,我的眼睛能看清些光亮,但很微弱。”
明淳顿时将乱糟糟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面上带了几分喜色,上前去检查长渡的眼睛。
医毒不分家。
可竺叶对医术并不感兴趣,她本想离开,却因长渡刚才所言而停下脚步,余光瞥了他一眼,却听到长渡的声音。
声线冷然又平静。
“阿木,过来。”
竺叶被他这么一喊,不高兴的瞪他一眼,气鼓鼓的抬步就走,不满道:“我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