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赶紧望向元太,心想己方藏得书信万一再被找出来,然后两组来历不同的书信一对比,那乐子就大了。元太冲林木摇摇头,林木也没看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现场人多眼杂,他也不敢直接把元太叫过来详细询问。
禁军人数众多,院子也不大,很快就搜索完毕。见没有搜出新的书信,林木暗地里出了一口气。林木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叫阿鲁克带着禁军回营,自己则和文天祥、元太、沈浪四人一起回驿馆。
等走出小山,确认没有人跟踪偷听,林木才问道:“元太师兄,你那里的信?”元太伸进怀里,拿出那叠书信,说道:“我潜入后院,想要藏信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人影,也在偷偷的藏东西。我便隐起身形,没让那人发现。等他离开,我去他藏东西的地方检查,发现也是一些信件,而且感觉比我们的还真。我当时就想,既然已经有人藏了,那我就不藏了,省得万一有人较真,把我们牵连出来。”
元太说罢,其余三人都有点不可置信,这藏假书信都能撞车,看来还有其他人想要借题发挥啊。林木思索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这些信应该是忽必烈派人藏得。自己派阿鲁克去搬救兵的不寻常举动,肯定引起了他的怀疑。经过一番分析之后,他应该是知道我顾忌朝中有人参与,所以答应了我的请求,然后还想借机除掉一部分人。哎,感觉自己又被利用了。
几人回到馆驿,因为事情的发展基本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走的,就没有马上进行复盘,而是各自回房休息。林木把自己连头都泡在热水中,希望能借此缓解一下见到血腥场面产生的后遗症。他并不后悔,就算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仍然会这样做。
第二天,阿鲁克从军营回到驿馆,询问林木等人是否要跟禁军一起回去。林木点点头,自己这次玩的有点大,肯定有不少人恨死自己了。既然忽必烈现在还不想动自己,那么蹭点安保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林木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布了明天跟禁军一起动身的消息。然后让随从们各自准备。自己这边,他本想让元太跟自己一起回大都的,但是思考很久之后,决定还是让他暂时回灵隐寺。原因很简单,元太的武功已经在禁军面前展示过了,他怕到了大都之后,元太被忽必烈强行要过去。而自己在大都,只要忽必烈不动手,安全应该不用很担心。
至于沈浪,他还是决定带在身边,一方面这小子武功也不弱,可以稍微弥补一下元太不在造成的缺失,另一方面他江湖经验丰富,鬼点子有多,可以有很多地方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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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都,忽必烈很快召见了他们。再次见到这位草原大汗,他仿佛又胖了些。依然是不怒自威的表情,依然是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这次战争国债的发行很成功,解了我大军的燃眉之急。本汗一定给二位记首功。”林木和文天祥赶紧行礼谢恩。
“听说越国公这次在临安还发了笔财?”忽必烈问道。
“只是与人做了点小生意。那日文大人受重伤,灵隐寺的元太师傅献了秘药。我见其中有一原料,是由烈酒蒸制而成,故突发奇想,尝了一口,发现非常香醇。后又于城里买的其他好酒勾兑,有了一些经验心得,就与那沈煌合伙做了个卖酒的生意。”
“我就说吗,你真是聪明人啊!”
林木听到忽必烈的夸奖,没有一点开心,反倒脊背发凉。他赶紧说道:“不知这卖酒之事是否初犯了草原国法?如若初犯了,我马上停止。”
忽必烈哈哈笑道:“越国公不必如此小心,本汗是个守信用的人,你的三件事已经办完了一件,很不错。不过听说那'蒸馏酒'美味异常,国公以后可要给本汗多多送些来。”
林木赶紧应声说是。
然后忽必烈继续说:“那个元太法师为何没有一起回京啊?听闻他不仅懂得如何制作秘药,更有一身好武艺,如此人才,理应给朝廷效力,哪有流落民间之理?”
林木回答道:“元太法师是出家人,受庙里戒律所限,不能随意外出,能在临安保护我等几日,已是方丈看在我等给大汗办事的份上,给的天大面子。让他来大都,方丈是万万不肯的。
忽必烈也没纠缠,又问了沈煌父子的事情,并夸沈煌带头购买国债,为国分忧,表示后面会要求用沈家的丝绸作为贡品和国礼,以示嘉奖。
一顿话问完,林木松了口气,虽然自己身边的事还是被忽必烈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这都是水面上的,水下那些被自己刻意隐藏的还没被他发现。
“燎原寨之事,国公当时是如何考虑的?”
林木心道,终于来了。他正色回道:“当时我和文大人正在整理国债的销售账目,胡岩那厮找上们来,直接就说自己受人之托,要救我和文大人脱离苦海。我虽驽钝,也知道自从归顺大汗之后,大汗对我们照顾有加,更把如此重要之事交给我们去办,这是何等的荣耀与信任啊。于是我没有任何迟疑就把他轰走了。”
“等他离去之后,我又想这样放走他,太便宜了。就跟文大人说想要去报告临安府衙。但是文大人劝我说,此人敢如此明目张胆,恐怕这府衙和驻军里面都已经混进了他们的人。所以我才斗胆派阿鲁克回大都搬兵,剿灭这股贼人。”
“就这么简单?”忽必烈笑着问道。
“难道还有其他内幕?”林木认真装傻。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伙人为什么打着救你的旗号,见到你却直接动手?你就不好奇为啥除了本汗的禁军,还有另外一伙人?”
“大汗如此说来,此事却有蹊跷。只是小子实在愚钝,想不明白其中原委。”
忽必烈哈哈大笑:“没想到越国公小小年纪,还是个装糊涂的高手。”然后转向文天祥,说道:“文卿家,既然越国公喜欢装糊涂,那你来给他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