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警察已经暗示得如此明显了，如果马尔斯还领悟不到的话，就真的是一个大笨蛋了。
他能够顺利进入东方歌舞团，完全要归功于华人之光向天问，倘若没有这位大人物的帮助，秦团长是不会同意的。
东方歌舞团的经营状况非常糟糕，没有向天问从中牵线搭桥，不可能获得进入山顶庄园表演的机会。
向天问帮助了秦团长，同时也帮助了马尔斯，他真的就像人们口中称呼的那样，是华人世界中的一道光芒。
“你是说，华人之光向天问就是背后的主使？”马尔斯问。
“很高兴听到你说了出来。”
年长警察一改先前严肃的表情，就跟揭开了谜底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马尔斯的神情略显紧张，回忆在他的大脑里倒带，迅速回到了他和华人之光向天问在火锅城吃火锅的那个下午……
当时，向天问确有暗示马尔斯抢婚，马尔斯不愿意听从他的怂恿，还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争执。
在整个抢婚事件背后，华人之光向天问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马尔斯不得而知，他也没有完全按照向天问的计划行事。
抢婚，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偷取那枚10克拉的订婚钻戒。
无论如何，马尔斯的行为破坏了小威廉姆斯的订婚仪式。
也许，这就是向天问希望看到的。
马尔斯依稀记得，向天问曾经半开玩笑似地说过，他讨厌小威廉姆斯，这也是他获得马尔斯信任的重要原因之一。
共同的爱好，能够让两个人走得更近；共同的憎恶，同样如此。
马尔斯讨厌小威廉姆斯，是因为小威廉姆斯抢走了他喜欢的丽丽·海瑟薇，还纠结身边的死党欺负马尔斯，给马尔斯带来了各种麻烦。
华人之光向天问，可是威廉姆斯家的座上宾，为什么会讨厌小威廉姆斯呢？
马尔斯的回忆又跳到了山顶庄园中的露天靶场，当时，小威廉姆斯称呼向天问为“三流巨星”，这是极具侮辱性的。
看得出来，小威廉姆斯对向天问是没有好感的，即便构不成讨厌，也绝对谈不上喜欢。
或许，这就是华人之光向天问讨厌小威廉姆斯的原因。
可是，仅凭这一点是没有说服力的，向天问不会因为一点小过节，就要雇枪手谋杀小威廉姆斯。
他们之间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要是说到仇恨的话，还远远够不上。
更何况，老威廉姆斯对向天问是相当器重的，还特意邀请他担当订婚仪式的司仪。
就算向天问对小威廉姆斯不爽，雇了枪手要取他的性命，也不可能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恩人老威廉姆斯。
谁都知道，华人之光向天问能混到今天的地位，离不开威廉姆斯家族的捧场，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的财神爷痛下杀手呢？
除非，这是一次误杀，就像纹身小伙子故事中讲的那样。
只不过，故事中的幕后黑手是管家老六，并不是华人之光向天问。
既然这个故事已经说中了大部分事实，又怎么会在如此重要的节点出现偏差呢？
难道，管家老六和向天问串通好了，要一起对付小威廉姆斯？
不太可能，管家老六是威廉姆斯家族亲信中的亲信，怎么会干出这种吃饭砸锅的事情。
也许，向天问跟马尔斯一样，仅仅只是想看小威廉姆斯在仪式上出丑。
抢婚和偷钻戒，都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至于后面的枪击案，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事件，幕后主使另有其人，跟华人之光向天问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样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马尔斯告诉年长警察：
“不可能，向天问不可能是操纵全局的棋手。”
年长警察则相信自己的判断，态度坚决地说：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真相，往往会让所有人都吓一大跳。”
马尔斯表示不服，“这只不过是你的胡乱猜测而已，你有证据吗？”
犯罪嫌疑人要教资深警察如何办案，这还是头一回遇到，年长警察反倒来了劲：
“证据并非万能的，有的时候，经验比证据更加重要。”
“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看来，你喜欢听故事……
“好吧，我就给你讲一个……
“话说，在我从警校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桩棘手的案子……
“有一位暴发户，白天刚刚买了二十根金条，价值三百多万，锁在自家的保险柜里，到了晚上，就遭遇了入室抢劫……
“暴发户奋起反抗，将劫匪打死了，惊惶中赶紧报案……
“警察到来以后，勘查现场，发现二十根金条已经不翼而飞……
“两天以后，警察抓住了偷金条的窃贼，追回了二十根金条，人赃俱获，窃贼也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那么，问题来了，经验告诉我们，他肯定就是劫匪的同伙……
“然而，失主当时并没有发现他，而死去的劫匪又不会说话，因此，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只能判他个盗窃罪……”
这个案子确实具有迷惑性，从表面上看，所有人都会认为，两个人就是入室抢劫的共犯。
只不过，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但是，常识性的推理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地正确，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任何基于经验的结论都不可靠。
对此，马尔斯提出了异议：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抢劫，只是抢劫；盗窃，也只是盗窃。
“劫匪和窃贼碰到一起，仅仅是因为一种巧合……”
“任何事情，都有它发生的必然性，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巧合，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自己信吗？”
“我当然相信，要是这个巧合再凑巧一点，你甚至还可能惊奇地发现：两个人是同班同学，坐在同桌，住在同村，而且还同名同姓……”
“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可能性几乎为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真相，往往会让所有人都吓一大跳。”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耳熟，正是年长警察刚才说过的，马尔斯借用了一下。
年长警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被自己的话噎了半天，才不紧不慢地说：
“总有一些自认为聪明的人，觉得能够实施完美犯罪，只要手段足够高明，不留下任何证据，就可以逍遥法外……
“但是，我要遗憾地告诉你，在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面前，一切罪恶都无处遁形，就是闭着眼睛，我也能够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你的经验就是闭着眼睛瞎猜？”
年长警察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冒犯而生气，神情淡然地说：
“合理的怀疑，是必不可少的，在整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每个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哪怕是布鲁斯总统，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