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出差了?”陈绍寒坐在乔治对面,很是不解的说:“他之前说会解释关于我的一些事情,这就走了?”
“他当然是有其他要紧的任务。”乔治把一份文件推给他说:“大厦的安保系统是从内部瓦解的,这说明一定有内鬼。nps部分探员,包括你们实习生都要接受调查,统一安排在三号教师公寓等候调查,为期一周,明天你也过去吧。”
“嗯......我知道了,今晚我就过去。”
对于校方软禁这件事陈绍寒是没什么意见的,3号教师公寓生活设施配备齐全,网速也不错,有专人送饭,除了一周内不能离开宿舍,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宽松的审查了。
这几天也有不少好消息,他们这次擒获克莱,是大功一件,据说李院长又抓获了一名磷火线人,那人服务于弗拉德家族,现在弗拉德家的人正在忙着自证清白,没空抽身对付班纳了。
他用那掉了镀层的钥匙打开楼梯口的宿舍,房间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应该之前被打扫过了,床铺整洁如新,窗前的实木办公桌纤尘不染,桌面上除了笔记本电脑,还有一盏台灯和一个笔筒。
陈绍寒坐下,看着窗外的落日发了好一阵呆,他又拨通了爸爸的电话,不出意料,仍然打不通,他就像人间蒸发了,完全联系不上。
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门没锁。”
威尔逊校长走进宿舍,拉过椅子坐下。
“校长好。”陈绍寒立刻起身欢迎。
“哎,坐坐坐。宿舍还不错吧,这次例行检查,学校也是为了你们好,别介意哈。”威尔逊笑着拿出一块巧克力嚼了起来,又递给陈绍寒一块。“吃巧克力吗。”
“谢谢校长。”陈绍寒接过巧克力放在桌上说:“听说是有内鬼,调查一下我们也是很正常。”
“嗯,很好。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很多事,在思想上也成熟了不少。不过还要加强锻炼,凶案现场,帮派厮混,还有战场,以后的工作环境会变的越发恶劣。”威尔逊又嚼了块巧克力说:“聊点你感兴趣的吧,比如武夷山的事,班纳答应你的,由我转述。”
陈绍寒当时实在太小了,只能记得他们一家出去旅游,后来出了事故,妈妈受了很严重的伤,落下了病根,直到无药可医。
威尔逊开始说起这段旧事,陈晓佳从学院毕业后,并没留在研究所,而是回国到了54处工作,他和贺兰本是同事,后来出生入死执行各项任务,渐生情愫结为夫妻。那年他们正在执行缉拿磷火头目的任务,去到武夷山寻找道教典籍和相关线索,原本也只是带着孩子旅行的,并没想做太多调查,却不想已被盯上了。那人一副道士打扮,出手便是杀招,把他们逼到了悬崖。
“当时和你们一起的小女孩儿,就是花颜,这么一看你俩还真是青梅竹马啊。”威尔逊看着越发迷惑的陈绍寒说:“不知道为什么,那道士要掳走你俩。”
“后来呢?”他来不及想花颜的事,急切的问着。
“小花被掳走,而你坠落到半山腰,你父母都受了重伤。这时神秘人出现,救下了你们,后来又把小花送回了54处。他留下一封信,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但直到今天,我们掌握关于他的信息也只有信纸下的署名,王子禹。”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接受不了,费力的思索着。
“经历那件事后,你之所以还能活着应该是王子禹给了你一部分力量,这有点类似于克莱的实验。”说到这里威尔逊观察着他,看他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后说:“你是不是经常出现幻觉,甚至大一的事很多想不起来,那都是灌注异能导致的后遗症。”
从查阅过的文件来看,克莱的实验之一是赋予异能,早期实验体在接种异能后普遍出现失忆和记忆混乱状况,甚至出现原异能者的记忆,看来王子禹也用了类似做法。他早奇怪了,记忆里那些怪东西和经历根本不是自己的,那些不知何处冒出的念头和记忆,原来都不属于自己,的确是王子禹的。
“那个道士呢?他为什么对我们下手?”
“他们查到了一个秘密据点,里面除了相关文献,还有大量道教典籍,我猜肯定是触及了什么秘密,道士才会出手灭口。”
“这么说来,子禹打跑了道士,应该算是站在我们这边。”
“知道模拟器的事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了吗。”威尔逊嚼了最后一块巧克力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残阳说:“入侵者就是他,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况且从新海大厦事件以来,我们在明,他在暗,一直都保护着你。你确实可以相信他。”
“道士会不会就是磷火的一号头目?前苏联的惨案也是他做的吗?”
陈绍寒忽然想起了必修《近代异人史》中的重要事件,1975年,那肯定是学院最为辉煌的一年,虽然当时正是美苏冷战,但两方的异能者组织却空前团结,他们联合起来将磷火一号头目关押在西伯利亚地区的秘密试验场,磷火组织被被打的溃不成军。
但前苏联方面却突生变故,他们的异人元老几乎一夜之间被杀绝,异人机构随之几近瘫痪,被关押的磷火一号头目也在之后不久脱逃,1976年夏天,前苏联方面的异人组织彻底土崩瓦解,原来的编制不复存在。
“想多了,不是同一个人。确切来说时至今日也没人知道虐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威尔逊手扶额头,眯着眼睛回想当时的场景。“我去看过那些尸体,那血肉模糊的残骸像是被野兽硬生生撕裂,个别尸体骨骼甚至被全部震碎,杀死他们的不是异能,是纯粹的力量。很奇怪,他们几乎完全没反抗,整个大厅里除了残破的尸体,一切摆设装潢都完好无损。”
“谜团还是太多了,始终看不清真相。”陈绍寒叹息着说。
“没关系,跟上学院之后的计划,听从安排就好。”威尔逊起身整理着风衣说:“这几天就当是放个假吧,好好休息。”
“谢谢,校长再见。”有守卫监管,他只能送威尔逊到门口便回去了。
校长走了有一阵,印象里自己是独自发呆,手里却不知何时拿上了笔,再低头看,54号事件簿上那些泛黄的纸张,又多了些新字迹。冷汗顺着额头不住流了下来,他最近时常写这些东西,起初像是无意识的,到现在几乎是出于本能,把最近和今天的事都写下了。
那些本不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竟也被写了出来,那是子禹的故事吗,他到底要干什么?陈绍寒又思索了半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一些王子禹的记忆、性格、能力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或者说,他正逐渐成为王子禹!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框输入了两个字,夺舍。
正如此检索着,电脑瞬间息屏,灯也灭了,整个公寓楼陷入一片漆黑。他本来是怕黑的,但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内心异常平静,感官陷入虚无,他无故笑了起来,原来自己是真的变了啊。
没了电器和音响的喧闹,停电之后异常安静,连针掉到地上也能听清。走廊里突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他拿起床头的棒球棍,贴在门板上去听那声响,脚步声越发急促,直至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夹杂着女孩儿的求救声。
“开门啊!有鬼啊,快开门!陈绍寒!”张文萱好像被吓坏了,喊着让他开门。
“怎么了?”他转动把手开门说:“你不好好在寝室呆着……”
下半句话被生生咽了回去,张文萱猛的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在这相拥的短短半分钟里,他真切感受到了女孩儿的恐惧和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或许他真的坚持不住了,不用过多久,张文萱这只调皮的小妖怪就会摇旗呐喊着占领他的心了。
“怕黑吗,胆子真小。”陈绍寒揉揉她的脑袋关上门说:“害怕你还往外跑?”
“我就是想来找你吗。”她楚楚可怜的撒着娇。
“啊?你找我干啥?”陈绍寒放下棒球棍,坐到椅子上说:“你可别说我辟邪,鬼神不近啊。”
“你是真傻。”她红着脸走近,合上电脑说:“还是装不明白?”
她温声细语的说完这话,陈绍寒理智几乎崩溃,心说:这,这什么节奏,张文萱你来真的啊!
张文萱慢慢凑近,顺势坐在他腿上,阵阵香风直扑脸颊。他早适应了黑暗环境,两人贴的这么近,他看得更清楚了。张文萱的妆容是精心打扮的,柔顺的栗色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脖颈后,脸蛋儿更加白皙了,几乎吹弹可破,粉色的嘴唇像是果冻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明明已经秋天了,她却穿着学院的超短裙夏装配黑色丝袜,不知何时脱下的鞋子,用脚尖在陈绍寒小腿上画着圈。他根本扛不住,已经开始腿软。
“说,投不投降。”张文萱的双唇贴在他耳边呵出热气,然后在他脑内掀起一阵风暴。
“你这是在玩儿火,你知道吗。”他小声说着,手慢慢攀上张文萱腰间。
“呀,你好大胆。”张文萱哼唧了一声。
两人正腻歪着,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陈绍寒!你没事吧,刚才听见楼道里有怪声,发消息你也没回。”花颜有些着急的说着。
“没事,没事!你别过来!”
花颜进门后,张文萱立刻侧身坐了过去,完全用陈绍寒挡住了自己,由于光线太暗,花颜还真看不清现在的状况。而陈绍寒,则是强装镇定,尴尬的动不了地方。
“不太对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洗完澡,没穿衣服!你要是不怕看见什么不干不净的就来吧!”
“哇哦!了解了解。”花颜说着退到门外转过身去。
宿舍供电不合时宜的恢复了,灯光照亮了一切。两人瞬间一激灵,汗又流下来了,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花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我就走了。”花颜说着关上门。
“拜拜。”
就着微光她分明看清了衣服的棱角,花颜秀眉微蹙,表情认真,心说:当我瞎啊,屋里有人是吧,那香水味好熟悉,像是,张文萱!
她这么想着,躲到一旁楼道转角静观其变。大约二十秒后,陈绍寒探着脑袋向外张望,而后一个倩影嗖的从他宿舍窜了出来,一溜烟跑上楼了。
她翘嘴坏笑着,等人走远了跑到陈绍寒宿舍门口大力敲了敲门。
“开门!”
“你......又干嘛?”他开门结结巴巴的说。
每次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就想笑,花颜上下打量着他,递过一包糖果说:“呦,衣服穿的挺快嘛,刚才就想给你的,榴莲糖。”
“那是,必须的必,谢谢。”他还是有些结巴。
花颜看向书桌,笔记还没合上,上面又多了些潦草的字迹,看来又要偷拿给李院长,有的忙了。两人互相道别,她竟有些心情低落,是担心这家伙的疯病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该休息了,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