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啊！”
湖边的呐喊，响彻全校。
路上的行人，则是一脸惊恐，甚至还有个骑自行车的倒霉蛋，被吓得撞到了花坛，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了进去。
“什么b动静？”
“敌人打过来了？”
“我去……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我靠你们有病啊，背什么诗……”
路边是乱作一团。
甚至更远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都好似有人听到了这一声呐喊，涌到了阳台边上想看热闹。
不少人开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围拢过去。
却在灯光中，看到有两人拉着手，飞快地跑向了教师宿舍楼，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我看你看到没？猿！”
“猿尼玛，那是人！”
“男的女的？”
“我看毛的清，就这灯光，还不如我摩擦起电亮……”
“咦，你摩擦哪里？”
“呃……我靠你是真的变态，快说你只是来广东旅游的……”
一众人，看着那湖，那灯，是在那说个不停。
却已经看不见，刚刚呐喊的那两人。
只剩下，又是一尾鱼，冒了个头。
瞪了下这光怪陆离的无水世界。
大概，也是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人，亦或是听见动静的其他生物们怎么想。
现在在奔跑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思绪。
邱钰笑得很开心。
寒风此刻都无法浇熄的那种开心。
她跑红了脸，缭乱了发丝，和某个拉着他手的男孩一起。
遁入了黑暗。
就像小时候两人一起玩捉迷藏那样，躲进了黑暗里，然后在灌木丛边，一起蹲了下来。
然后，便是剧烈的喘气。
“呼……呼……傻不傻啊！真喊啊！”邱钰说出来的话像是抱怨。
而脸上却笑容依旧。
她锤了一拳程成，程成则是顺势倒在了一边，在那喘着气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那副做作的样子，是让女孩的笑容变得更甚。
明明是楼房后面的阴暗角落，程成却还是觉得，这地方，光彩夺目。
只因多了某人在那笑着。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和邱钰对视了片刻，然后也是笑了起来。
“爽么？”
“白痴啊……”
“就问你爽不爽。”
“爽啊！”
邱钰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去，又是一个懒腰。
只是与先前那极度疲惫的样子，已全然不同。
她放松了下来，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
“走啦！橙子，买东西吃去！”
邱钰恢复了往常的语调。
像是刚才的呐喊从未发生过一般。
两人在黑暗中开始漫步。
“还吃啊，刚才才吃完晚饭，你不是说要减肥嘛？”
“不减啦！”
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得是放松不已。
这让程成，也终于是笑了起来。
他又是一把拉住了女孩的衣袖。
这让对方是微微停下了脚步。
两人走动了一下，已经走到了更黑的地方。
这让两人都无法很好地看清对方的表情。
只有更外面的路灯，配上头顶的月光微微洒落，能够略微勾勒出对方的轮廓。
仅此而已。
在这黑暗中。
程成是开了口。
“喂，一起考个好大学吧。”
高中的学生总是喜欢讨论大学。
高一时往往是清华北大，看我努力一把。
高二时基本已经变成了，重本是我的底线。
而高二上个大半的学生，已经基本是完全知道了世界的残酷，最后往往是会变成，有没公办愿意收留我……之类的愿景。
这很写实，却也很无奈。
关于大学的话题，在学生之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翻出来讨论一番。
有人吹牛，有人悲叹。
而这次，却不是什么又一次无聊的讨论。
程成说得很清楚。
一起上个大学吧。
如徐堂衫对杨季说得那般烂白。
却又是如此地，契合这十七八岁的天空。
邱钰微微握紧了拳头。
大概，是听懂了程成的意思。
“你不是写到同学录里了么？”
“那写了，就不能说了？语文老师说了，这叫起强调作用，能够凸显文章主旨！深化感情色彩。”
“然后接下来就该写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了是吧。”
“诶你怎么知道？”
“你从小到大，每次语文考试都喜欢这样写，每次都只拿一分笔水分，你就不能好好学一下么……”
“一分诶，多稳定……”
程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人又继续开始迈步。
不消一会，便重新回到了大道上。
愈发临近晚自习的时间，这道路上的人便越多。
“如果只是一分的话，那代表你扣了两分哦，怎么和我一起考大学？”
邱钰在校道上，握紧了自己的书包肩带。
发丝被她重新捋顺，挽到了耳朵后面。
她侧脸，看向了程成。
“啧，怎么就一副你成绩未来也会比我好的既视感？”
“难道不是么？你看看你现在，哪科比得过我，再吊儿郎当下去……”
女孩没有说后续。
因为后续，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所以，是时候开始努力了哟。”
“真的假的？”
“也许……明天我又会开始懒散，那你能提醒我么？”
“啊？才一天？三分钟热度啊……”
“有可能哦，哈哈。”程成抬头看了眼倒数的时间。
开始笑得勉强。
“等竞赛结束，我也会好好发力的！”
“竞赛还要继续么？”
“有始有终，不患得患失啦，到时做得出是我厉害，做不出一定是橙子你害我没复习到！”
“啊？还能这么赖？”
程成哈哈笑着跟上了女孩的步伐。
两人一同向那小卖部走去。
晚自习愈发临近，不必说，再回去洗澡，是不现实的事情。
校道上，关于刚才有人鬼叫的传闻，一下就传播了开来。
“你听到刚才的叫声了么？”
“听到啦，怎么了？”
“有人看见了，未然湖爬出了两个人，分不清男女，然后突然怪叫起来！声波超可怕的，把一个骑车的人都震进了花坛里！”
“太夸张了吧！”
“真有人看见啊！”
听着八卦，邱钰和程成都是会心一笑。
而校园八卦，自然是远不止这些。
“哎，这一轮死定了，那陈曦师兄是真的不如林老师啊……”
“你这不是说废话么。”
“哎，也没感觉他有多负责，昨天啊，你看他，一下课就跑得比谁都快……”
“体谅下，大概也是被老师拉来充数的呗……”
“哎，就是感觉有点浪费时间，不如让我自己自习。”
“好几个人都这么说……”
在小卖部拐角处。
两人，是听得清楚。
这是关于竞赛班的八卦。
让邱钰是有些不忿。
让程成……是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