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清楚地记得。
师兄帮大家整理好的资料，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到众人手上。
因为他需要给到林老师看过才敢给大家用。
而林老师，却也是把那些资料忘却在了抽屉中。
直到高三，陈曦师兄都已经毕业。
他才看到这堆东西。
亲自一个一个地送到了一众竞赛学生的手中。
虽然，那时这资料已经毫无意义。
但是，林老师却始终还是觉得亏欠。
是亏欠了竞赛的同学，也是亏欠了陈曦。
“这些资料都很好，陈曦做得很好，虽然他教得很稚嫩……但是这些笔记，都是很有用的啊。”
这是林老师的评价。
也是每个收到资料的同学，都会听见的一句话。
而此时的大家，还想再感谢一次陈曦，却已然没了机会。
只能相约，大学再说。
事实就是，去到大学后的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精彩，又有谁会抽出时间来做这件事呢。
所以，这对陈曦师兄公平么？
大抵是不公平的。
而在听完那几人的吐槽后。
程成只觉得，那是很踏马的很不公平。
和他一起在货架上挑着东西吃的邱钰，是在那皱着眉头。
多少是有些情绪。
“陈曦师兄，昨天是和你去帮我拿笔记对吧……哎……结果就这点事，就被人误会不负责了？这也太扯了吧？”
她拿起那小面包，又放下，最后是想吃瑞士卷的样子。
程成在那随手拿了两个小面包，然后驻足了片刻才回道。
“师兄才不是不负责的人……慢慢大家就会知道的了。”
知晓未来的他，说得很是笃定。
只是，他也知道，这话，要比刚才那些人说的更扯。
未来知道，那有意义么？
应当是没有的吧。
邱钰也只当程成是在说服自己不要恼火，便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那同学录还在程成的手中，他夹着那书。
走到了饮料柜前。
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去往了暖柜的方向。
拿了两盒热盒装奶茶。
“靓仔，五块钱哦。”
阿姨报出的数字非常精准。
那便是程成身上最后的财产。
而此时的程成，也只能把自己最后的流动资金，掏了出去。
然后在门口等了起来。
不多时，邱钰也走了出来。
“怎么还是小面包……”
“看你拿了，我也想吃……”
“你是不是傻……你买个瑞士卷，我们分着吃，不是更好！？”
“哦哟！有道理啊！”女孩呼呼笑了起来：“下次再分吧，走吧，回课室咯。”
“喏，奶茶。”
“刚才就看你买了，还真给我一盒啊？”
“那不然我买两盒干嘛？”
“那你还有钱？”邱钰突然笑着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好像……”
“没有了吧……那二十块钱……还是我借你的……结果十五块钱买了同学录，又花钱给我买了奶茶，你下周是想跪在饭堂门口要饭么？”邱钰是没好气地白了程成一眼。
让程成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钱还是邱钰给他的。
踏马的，过去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几把穷。
能不能有点余粮。
他叹了口气，随即想到了未来的自己，好像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便也是释然了。
原来十来年自己真就什么都没改变过？
当程成在那尬笑的时候。
邱钰已经开始翻自己的包。
女孩的钱包很可爱，是用了很久都没舍得换的款式。
只见她咬牙在那又掏了二十块钱出来。
塞到了程成手里。
这动作的幅度有些大。
大到路上不少人都借着小卖部门口的灯光看到了这一动作。
“我了个去，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我没看错吧……”
两个男生正拎着可乐，远远在那看着。
“这是吃软饭？”
其中一人是疑问句。
“这是吃软饭啊！”
其中一人是陈述句。
“我靠，我要疯了，那女孩还挺漂亮的，那哥们怎么做到的，我要拜他为师！”
而自觉自己有可能是被人围观了的程成是反应很快，他没有拒绝，而是把钱抓住，然后拉着邱钰，又跑了起来。
“干嘛？”邱钰自然是一脸懵。
“傻啊，当众给我钱，别人以为你包养小白脸啊。”
“你？小白脸？真敢说啊。”
“怎么不敢说，古天乐有我帅，张国荣有我帅？刘德华有我帅？你看他们几个都不敢来反驳我，由此可得综上所述，我很帅。”
“橙子……竞赛落选了压力也没必要这么大的……”
“……”
邱钰的话攻击性有点强，程成一时没能回答。
寥寥几句话的时间，已经足够两人跑到了灯光更为昏暗些的小道上。
那道路的尽头，正是教学楼。
看着四下无人，程成是举起了那钱，咧嘴笑了起来。
“怎么？要还我？”
“那不行，你不是说了么，我不拿这钱，下个星期指不定就要去门口讨饭吃了。”
“嚯，按照电视剧，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超有骨气地在那耍帅说不要的么？”
“少看点那些没有脑子的电视剧……”
“哈哈哈。”
两人是一同笑了起来。
“我会还你的，记得提醒我！”
程成突然收敛了笑容，说得郑重其事。
“好啦好啦，你有多穷我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吃肠粉又没钱，我帮你给你的，放学吃碗牛杂也没钱，又是我帮你给的……跑去阿叔那里玩那个戳奖游戏……没钱，还是我给的……所以说，你欠了我多少嘛？”
“那不就是刚好了么？”
“刚好什么？”
“来日方长，我慢慢还。”
程成，在灯光下，轻笑。
“几毛几毛的事情，谁记得啊……还慢慢还。”
女孩却好似没有听懂。
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两人一同走下拐角，在往前走了一小段，便是楼梯。
此时的教学楼并没有什么人。
毕竟现在多少还有些早。
两人拾级而上，很快就到了老师办公室门口。
遇见的是，有些令人意外的声音。
“诶，林老师，你提前回来了？”
是那教竞赛的物理老师。
邱钰看着他，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啊？是你们两啊，那边没什么事了，我就提前回来了呗，还是自己学校呆得舒坦。怎么样，你们陈曦师兄有实力吧，能听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