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唤作断肠崖,深不见底,四周毒气弥漫,相传商末公子子让殉难于此。
“爷爷,他们好像醒了。”少年约摸十三岁,唤作秋哥。这里唤作猛洞河,侗族世代生活在此。
一须发尽白老者,蹒跚行步,看向床上二人。恩慈处于迷糊状态,努力睁开双眼。屋子是用树皮和茅草搭建,时不时漏风,慈祥的老者和充满期待的少年,似乎与此景不太映衬。
“这是哪里?”恩慈努了努嘴。
“孩子,我们是九黎百姓,这是我孙子秋哥,是他把你们背回来的。”老者指向一旁的少年,眼中充满骄傲。恩慈没想到会被秋哥所救,又怕连累他们,挣扎着要走,谁料身体无法挪动半分。
阿其玛缓缓醒来,看着救命恩人,脸上充满敬意。
老者要求恩慈和阿其玛留下来养伤,等到康复以后再走不迟。恩慈心里感到过意不去,自已的身体偏偏不争气,阿其玛受的伤稍微轻一点,如果强行要走,自然是无法阻拦,只是恩慈再奔波,就怕留不住苗王唯一的血脉。
思索再三,恩慈师徒二人暂时留在了猛洞河。
九夏突袭永多的事情很快传到龙利土司城,西西里气愤不已。九夏和渣渣那本无夙怨,两地也没有接壤,只因占领三苗故地,才开始有接触。
在渣渣那的眼里,九夏就是原始野蛮人,既然率先发起战争,那么也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自已的姐姐和弟弟都死在九夏人手里,不得不思量。
恩慈深受病痛折磨,又思念父母,终日以泪洗面。阿其玛很揪心,却找不到安慰恩慈的话语,又是寄人篱下。附近村民很友好,时不时送一些药物和吃食,也不能太依赖别人,得想点办法生存下去。
经过几天走访,阿其玛发现附近村民大多不识字。恩慈认得一些字,苗语和九黎语有些相似之处,不如教当地村民认一些字,也算是另一种报答吧!恩慈已经渐渐康复,阿其玛的提议得到大力支持。
侗人世代农耕,自给自足,与外界几乎没有往来,对识文断字兴趣不大。
其它部落听说猛洞河出了一个女教书先生,感到十分好奇,纷纷派人观摩。人一多,事就多,三天两天发生冲突。这天,又有两个部落的人因为小事起了冲突。双方各不相让,场面一度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恩慈站了出来,用她温和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学习而来,何必如此争执不下呢?”
众人听了,都不禁为之一愣。恩慈接着说:“我们应该相互尊重,相互学习,才能共同进步。”
她的话如同春风一般,化解了现场的紧张气氛。两个部落的人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冲动,纷纷表示歉意。
起初,九黎人反对认字,甚至提出赶走恩慈师徒。阿其玛走家串户宣传,没少受到冷眼。如今,各个部落的矛盾被一一化解,不禁对恩慈生出钦佩之情。侗人首领多次召见恩慈,希望能得到一些建议,发展九黎部落。恩慈当然愿意效劳。
九月桂花飘香,正是养蛊的好时节。阿其玛寻找一片僻静之地,开始研究搭建蛊虫繁殖基地。秋哥和恩慈时不时去帮忙。阿其玛对秋哥充满敌意,巫蛊之术是三苗秘传,不能轻易被外人知晓,多次打发秋哥离开。
恩慈疑惑师父的行为,养蛊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把秋哥赶走呢?
秋哥的小心思,逃不过阿其玛的法眼。
当初救师徒二人无外乎为了三苗的秘术,一旦自已失去利用价值,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有些事不能和恩慈明说,毕竟这个少女的天真,还是需要阿其玛守护。
“怎么回来了?”
“爷爷,他们根本不让我靠近,恐怕......”
小坡屋内,秋哥正在和爷爷汇报恩慈动向。老者阴沉着脸,似乎对秋哥的表现很不满意。他已经在九黎部落潜伏十年,秋哥只是在路上捡的的无名少年。
最近几年九黎人对他的防备越来越重,只要习得三苗蛊术,便可控制九黎首领,甚至光复大周。“真是废物!”老者怒声呵斥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秋哥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已这次确实让爷爷失望了。
老者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尽快取得三苗蛊术。”
秋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爷爷,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再让您失望。”
老者点了点头,“嗯,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我知道你的能力。接下来,你要更加密切地关注恩慈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秋哥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恩慈学馆关闭三天,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指责恩慈,更有人怀疑恩慈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只有阿其玛知道,恩慈是为了救秋哥才暂时关闭学馆。
此时的恩慈,正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受伤的秋哥。她用自已所学的医术,为秋哥治疗伤口,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在恩慈的悉心照料下,秋哥的伤势逐渐好转。然而,他心中却充满了愧疚和矛盾。一方面,他感激恩慈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隐瞒自已的真实目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秋哥对恩慈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发现自已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可是,他深知自已与恩慈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不能让个人情感影响到复国大业,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恩慈和阿其玛前脚出门,秋哥后脚跟了上去。一路上静悄悄的,十分骇人,平常耕种的农民也不见踪影。 阿其玛握紧匕首,不出意外,前面的小谷就是秋哥的丧命之处。
赶紧跟上来,阿其玛心里默默念叨。一旁的恩慈显得镇定自若。
树林窸窸窣窣,阿其玛停下脚步,仔细聆听。突然,树林中杀出三个黑衣人,大叫着冲过来,阿其玛闪身躲过,打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