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其玛的双手抖得厉害。
黑衣人似乎不会说话,互相比着手势,准备给阿其玛致命一击。恩慈有心帮忙,却多次被黑衣人打倒在地,阿其玛才是他们的目标。
躲在草丛的秋哥被这一幕吓傻,自已还想多活几年,不如趁着混乱逃之夭夭。
一个黑衣人举起短刀,朝着阿其玛的心脏刺去。
恩慈捡起一块石头,重重打在黑衣人腿上,只听一声惨叫,短刀刺在阿其玛左腿上。鲜血顺着大腿流下,黑衣人也伤得不轻。
不能一刀致命,黑衣人只好遁去。
阿其玛看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脖子上有一个玫瑰纹身,猜测可能是九夏的哑士,只有他们有纹身的习惯。
恩慈从衣角撕下一块碎布,给师父做了简单包扎。一老一少互相搀扶着向秘密基地走去。
经过半个多月的悉心呵护,蛊虫长得很好,个头都有两厘米左右。
看着这些蛊虫,恩慈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这些不仅仅是蛊虫,更是自已报仇的砝码。
“看来这里不能再呆了。”阿其玛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很清楚九夏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不出意外,过几天还会再来追杀,不得不换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嗯,师父。”
尽管有些事情阿其玛没有明说,她也发现了秋哥的踪迹。今天的杀手不会善罢甘休。
师徒二人把所有蛊虫放进竹筒里,他们花了数个日夜精心做的竹筒,里面冬暖夏凉,很适合蛊虫发育。一把火烧了秘密基地,准备向九黎首领辞行。
他们要去哪里?谁也不知道,九黎的老老少少很不舍得他们离开。
到处绿水青山,却不是他们的归宿。
夕阳落下,恩慈紧跟着阿其玛,在羊肠小径蹒跚而行。眼下要么去汉地,要么去渣渣那部落。没有更好的选择,恩慈决定去渣渣那部落隐居,好歹是亲舅舅,不至于赶尽杀绝。
西西里似乎忘记了这个外甥女,大概他以为恩慈已经在那场动乱中死去。
不知走了多久,恩慈在一个小山村停下。
他们要找一个地方落脚,最好能洗一个热水澡,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臭味,那是多日赶路留下的疲惫。
小村子不大,隐约只有七八户人家,稀稀拉拉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不远处,有三四个村民聚在一起,聊天扯淡。恩慈快步走上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出几块碎银。
“各位大哥,我和夫君投亲无门,想在村里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不知哪位可行个方便。”
他们不能暴露身份和关系,一路乔装成夫妻,也很少有人起疑心。
银钱虽好,但是两人来路不明,众人也怕摊上事情,不敢接话,只有一个中年黝黑男子,上下打量着恩慈。
“我们这里是苦水村,很少有人往来。大多数都是打猎为生,不曾留宿过生人,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黝黑汉子说完,自顾自离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恩慈明白他是示意自已跟上去,阿其玛紧跟恩慈。三人在一个茅草屋前停下。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赶紧烧火做饭。”黝黑汉子对着屋内一阵叫喊,出来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的农妇。穿着破烂,却洗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恩慈在院子里坐着,也会帮农妇做饭洗菜。
经过岁月的洗礼,恩慈的双手很粗糙。混在一堆白菜里,就像是一堆老萝卜根,还有一些开裂。
农妇嘴上说着不能让客人动手,身体却很诚实,指挥着恩慈做完这里做那里。不多时,一顿简单的农家饭就做好了。
桌子上摆着一盘白切鸡,一份青椒土豆丝,一碗红烧豆腐。
黝黑汉子介绍起自已:“我叫李庆,是这个村子的话事人。比你们年长,你们就叫我李大哥吧!”恩慈一口一个李大哥,叫得李庆笑得合不拢嘴。
李庆夫妻多年未生得一男半女,早年父母在世,还时不时催促,如今,只剩两人相依为命,也顾不得那么多,过一天算一天。
阿其玛抿着酒,不曾说话,却把李庆的一言一语听在心里。
山村黑地早,下午六点左右伸手不见五指。李庆吩咐老婆收拾了一间茅草屋,给恩慈两人住,又拿来几床棉被。
恩慈感觉很难为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男子在同一间屋子里过夜。虽然是师徒关系,毕竟男女有别。半晌,阿其玛拿起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在地上睡了下来。
“我们扮演的夫妻,不必当真。你睡床,我睡地上。”
晚上有几分凉意,睡一晚说不定会感冒。恩慈想让阿其玛睡床,自已随便找个角落猫一晚。
另一间屋子里,李庆和老婆说着悄悄话。
“老婆子,你看仔细没,那个女子身体壮实,估计能生儿子。”
“当家的,这么多年没能得个一儿半女,是我欠你的。如果你中意那个女子,我们把那个男的悄悄做掉。”
“嘿,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夫妻二人信任我们,才留宿。我想的是他们将来生孩子,我们抱养一个。”
“......”
声音很小,阿其玛却听得很真切,看着床上熟睡的恩慈,他答应戈多夫妻好好照顾她。
逗留了三天,恩慈决定辞行。
恩慈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的显眼处。李庆打猎归来,看见银子和一言不发的老婆,大概知晓了一些情况。
李庆夫妻二人强烈劝阻,希望他们能留下来,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阿其玛当然知道他们的小心思,拿出几颗红色的小药丸,放在李庆老婆手上。
“嫂子,我知道你们结婚多年,未曾诞下子嗣。你早晚服一粒,不出半个月,就会有好消息。”
李庆见目的达成,也只好半推半就,答应送他们离开。
李庆老婆给他们打包了几块腊肉,还有一包小米干粮,目送李庆领着二人离开。眼里时不时泛起泪花。
或许是感激,或许是不舍。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