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派祖师爷的牌位被请到了一边,杨令公的头盔和半张残弓被供奉在正中的位置。长名灯已经点亮,香炉也已燃起。老偷儿率领侠盗门众弟子,恭恭敬敬的给这位老英雄磕头。
老偷儿两眼通红,含着泪说:“杨老将军,论起年纪来,或许我比您还大些。按理说,我是不用给您下跪的。可我还是跪了!不为别的,我佩服您!打心眼里佩服!为了保我大宋江山平安,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你不辞辛劳,在边关一守就是数十年啊!可最后,却落了个被奸人所害的下场。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天地为证,我冯有道在此发誓,我侠盗门上下,必会竭尽所能,铲除潘贼,为你报仇雪恨!”
行礼毕,老偷儿又对宛彤交待,以后这里的事情,由她全权负责。包括采买灯油和檀香,看护打扫祠堂等一应工作都不可懈怠,宛彤忙不迭的答应了。灵儿小声在楚玉耳边嘀咕道:“把开山祖师灵牌挪到一边,算不算欺师灭祖呀?”
楚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应该不算吧!能和杨老令公放在一起供奉,他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楚玉,你给我跪下!”就在众人以为没有事情,可以回去的时候,老偷儿忽然厉声说道。
楚玉条件反射的身子一抖,立刻跪了下来。
“楚玉,你可知罪!”老偷儿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楚玉不知道又是哪件事惹怒了老偷儿,心中极为忐忑,忙道:“弟子不知,望师傅明示!”
老偷儿气得胡子直抖:“好你个楚玉,枉为师教导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有半点长劲呢?我常和你说,做人要以信义为本,侠义为怀,做事要有始有终,要始终如一。可你呢?平日里练功,你就喜欢偷奸耍滑,弄些个小聪明,那也罢了。如今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却也是如此,真是寒了师傅的心。约定三月为期,你的那些师兄弟们都还在苦苦寻觅杨家弟兄的下落,你却提前跑了回来。你就不内疚吗?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听完老偷儿的训诫,楚玉郁闷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说:“师傅,在您老人家的眼中,弟子真的这么不堪吗?”
“你说呢?”老偷儿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宛彤忙替楚玉开解道:“师傅,七师弟虽然毛病多多,又喜欢偷懒,可他本性并不坏。他只是年纪尚轻,耐性不足。年青人嘛!犯犯错误也是难免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老就原谅他这一回吧!”说完,宛彤一个劲给楚玉使眼色,“师弟还不赶快向师傅他老家认个错?”
听了宛彤的劝解,老偷儿心中的火气才稍稍向下压了压。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楚玉不光没认错,还哈哈大笑起来。
老偷儿气炸肝肺,指着楚玉对宛彤说:“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哪有一点悔改之意!今天我若不好好教训他一番,他还不反了天去!”说完,挥起拳头就要动手。
楚玉忙道:“师傅停手!徒儿有下情回禀!”
他原原本本一丝不落的把自己如何同杨六郎相遇,又是如何将他送回天波府,乃至入宫盗宝,随呼廷佩显去边关擒拿老贼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把自己和杨八妹私定终身的事,略去不说,毕意这是比较私人的事情,也不好拿出来显摆。
“你说啥?你和杨六郎结义做了弟兄?”灵儿的眼珠子险些掉了下来。
“还……还……还收了小钦差做干儿子!”连一向稳重的宛彤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老偷儿眨巴着眼睛说:“乖徒儿,你没编瞎话,骗你师傅吧?”
楚玉摇头晃脑很是得意的说:“我骗你们做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师傅,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呢?如今你知道,谁才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了吧!哈哈……”
这件事实在是太出乎老偷儿的意料了,一向最不被看好的徒弟,却干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疯狂了。楚玉笑得很狂妄,可老偷儿却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这孩子太给侠盗门长脸了,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以前咋就没发现呢?”老偷儿脸上笑开了花。
楚玉回来是求救兵的,可现在谷内只有他们这几位,老的老,小的小,老偷儿也是直挠头。方义他们不到三个月,多半回不来。可时间不等人,老偷儿最后决定,带上灵儿和楚玉,三人一起去边关,留下宛彤照顾无痕和小虎。无痕和小虎不干,吵着要一起去,结果被老偷儿吼了一通,也就老实了,乖乖的留了下来。
路上,灵儿“无意中”问起杨六郎的长相如何。楚玉坏笑说:“我说师妹呀!你就别惦记我六哥了!人家现在是郡马,八王爷的妹夫,他是不会纳小的。不如考虑一下,我那义子干儿呼廷佩显。他虽然年纪小点儿,可怎么说也是朝庭大员,是个有勇有谋,不畏生死的英雄啊!很符合你的要求哦!而且他尚未婚配,你若有意,我可以帮你们撮合一下。放心,我是他干爹,他很听我的话的!以后你就是我干儿媳了!”说完,楚玉哈哈大笑了起来。
灵儿又羞又气,拔出腰间佩剑追砍楚玉。
楚玉他们比约定之日早了两天,到了约定的地点。为了防止意外,他们哪都没去,只是躲在客栈里苦等着。楚玉化了妆,还是那师爷的打扮。看得灵儿和老偷儿,一阵大乐。楚玉郁闷的说:“唉!这是我有生以来,易得最难看的一次容了!都怪我那干儿子,真是白瞎了我那么漂亮的脸蛋……”
呼廷佩显一行在约定那天,准时出现了。他一见楚玉,立刻蹦跳着冲了过去,扑在楚玉怀里,好一阵亲昵。看得灵儿和老偷儿,一阵胆寒。这贼老子,官儿子,咋关系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