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指着老偷儿向呼廷佩显介绍道:“这是我师傅,你就叫爷爷吧!”
“干爷爷!”呼廷佩显甜甜的喊道。
“可不敢这么叫!钦差大人还是直呼我草民的名字冯有道好了!”尽管眼前之人是个长相乖巧的孩子,可那一身官服着实碍眼,作为职业盗贼,老偷儿可不喜欢和官面上的人套近乎。
“这怎么可以呢?您是我干爹的师傅,自然就是我的干爷爷。难道干爷爷你不喜欢显儿么?”呼廷佩显挺会来事,小眼圈一红,就要掉泪。
老偷儿哪受得了这个,心下一软,立刻改口说:“怎么会呢!爷爷是怕自己高攀不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呼廷佩显破涕而笑,将手一伸:“爷爷给礼物!”
楚玉的面部肌肉狂跳了好几下,他没想到呼廷佩显在自己师傅面前,也这般耍无赖。看来他是要出瘾来了!
老偷儿立时愣在当场,活了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直爽的孩子。刚一见面就跟自己要礼物,难道他家大人没教过他做事要含蓄吗?
虽然呼廷佩显只是楚玉的干儿子,可楚玉依旧觉得面上无光。他不好意思的对老偷儿说:“师傅,这孩子我没教育好!”
老偷儿哈哈一笑,摆手道:“无妨,这孩子性格真爽。我喜欢!来宝贝儿,我这儿有个小玩意儿,就送给你吧!”
那是一块玉壁,晶莹剔透,入手温润。呼廷佩显大喜,在老偷儿脸上亲了一口,老偷儿哈哈大笑。
呼廷佩显转眼看到了灵儿,他眨巴着大眼睛,非常单纯的问道:“干爹,这是我干娘吗?”
灵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楚玉一把捂住呼廷佩显的嘴说:“小祖宗呀!你不想活了!这可是活夜叉,小心她宰了你!”
当着外人的面编排自己,灵儿气极,拔出佩剑劈砍楚玉。
呼廷佩显吓得冷汗直流:“好厉害的女人!干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他原本还想跟灵儿讨要礼物来着,结果愣是吓得没敢说。
雁门关,帅厅内。
潘仁美手拿着朝庭发来的文书,皱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潘龙、潘虎侍立在旁,也是紧锁眉头。派去和潘娘娘了解情况的徐立至今未归,却收到了朝庭即将派钦差来边关犒赏三军的文书,这让潘氏父子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潘仁美从政多年,对于朝庭的一些做法还是相当了解的。他知道,这次朝庭派钦差来,名为犒赏,而其实际目的,多半是来捉自己的。对于这一点,他倒也不怕。手握重兵的他,完全可以无视朝庭的命令。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他甚至完全可以起兵造反,或是投靠辽国。现在他手头上,还是萧太后亲笔所书的劝降书,信上许了他许多的好处。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女儿潘凤。
他膝下一共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潘龙,二儿潘虎,三儿潘豹,小女儿潘凤。前几年,那潘豹在京师打擂时,被杨七郎打死。所以现在剩下两儿一女。这两个儿子是一对儿废物,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成天给自己惹事,看到他俩就心烦。而女儿潘凤呢?自小乖巧懂事,长得又漂亮,头脑也灵活,是潘仁美的心头肉,掌上的明珠。后来跟了皇上,自己才父凭女贵,做了太师兼边关元帅。
他若是起兵造反,或是投靠辽国,女儿必死无疑,这让他这个父亲的如何狠得下心来。所以他是反复为难,头疼不已。而他那两个儿子倒是想得开,曾开导过他,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别人家的人。还管她那许多干什么,我们还是先顾自己吧!结果被潘仁美一顿臭,两人再也不敢开口。
潘仁美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见机行事。这事情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兴许将来事情还有缓机。这倒是和潘凤的想法不谋而合。
为了表示对朝庭的尊重,潘仁美早早的率领边关众将出关三十里,迎接钦差。
日近午时,地平线出线了一支队伍。最前面一匹白马,上面端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孩童。紧挨在他旁边的,是个脸上有青色胎迹,留着八字胡的白衣文人,再后面是几位身着铠甲将军。在这群人后面,是一辆由四匹马拉乘的豪华的马车。马车之后,是许多辆骡马车,上面用黑布遮挡,并不知是何物,许多持刀枪棍棒的官兵在旁守护着。
见了这种阵势,连一贯沉着冷静的老贼潘仁美,都险些惊呼出声。这位钦差未免太年幼了吧?这皇帝女婿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越是猜不透的,潘仁美越觉得事情蹊跷,不断提醒自己要小心。这就是潘仁美不同于常人的地方,试问历朝历代,太师何其之多,可手握重权的,尤其是兵权的又有几个?潘仁美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潘仁美不敢待慢,亲自相迎。冲着马上的呼廷佩显深施一礼道:“下官潘虹,迎接钦差大人。”
那态度极为的恭敬,没有半分瞧不起的意思。
呼廷佩显慌忙跳下马,把潘仁美挽扶起来,口中说道:“不敢!不敢!老太师功高盖世,威震寰宇。我大宋江山全靠老太师撑着。下官怎敢受太师参拜,太师快快请起!”
呼廷佩显话说得异常真诚,无论是动作、语气、眼神,都看不出半丝做假的成分。两个演戏高手,第一次对决未分胜负。
潘龙、潘虎以及边关众将,纷纷过来与呼廷佩显见礼。呼廷佩显也一一与他们还礼,在还礼过程中,呼廷佩显发现有几个将军对自己态度极为冷淡,眼神中尽是鄙夷之色。呼廷佩显心中暗喜,他知道这几位将军是看不惯自己对老贼的奉承,以为自己也是那种没骨头的人。想来,他们一定是亲杨家将的。呼廷佩显并不声张,只是把这几位将军的长相暗记于心,等着日后时机成熟后,再与他们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