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早早的到了张家老店,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此时二楼还没有食客,只有他一个人。他要了一盘卤牛肉,几个凉菜,一边悠闲的喝着酒,一边等着那些亲杨派将领的到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楚玉特意换了装,穿了件青布长衫,戴着斗笠。斗笠压得很低,他又故意低着头,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相貌。
“他奶奶的,这一天的操练,真够累人的呀!”一个黑脸的将军,一边上楼,一边大声吵嚷着。
“谁说不是呀!自从那小钦差一来,咱们的训练量起码提高了一倍!”边上一个瘦高个儿的将军报怨道。
他们一行共七人,在小二的引领下,也是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那儿与楚玉离得不是很远,也就隔了七、八米的距离。
“唉!说起来就让人憋屈!潘仁美那个老不死的,为了让那个小崽子高兴,竟然把兵符交给他玩,把我们当猴耍,这他妈日子怎么过呀?”一个大嗓门的矮胖将军,骂骂咧咧的说。
“老黄,你不想活了?这话要是传到太师那儿,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对面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将军神色慌张的朝楚玉望了一眼,见他并没有在意,这才放心。
“靠!张林,你这人就是胆子太小!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咱们做武官的,脑袋系在裤腰上,随时都有可能玩完。怕个球呀!”矮胖将军不以为然的说。
“我胆小?哪次杀辽兵的时候,我不是冲在最前面?老子什么时候怕过?”张林脸红脖子粗的辩驳道,“可死也得死的有价值。死在战场上,你是英雄!窝囊的被自己人处死,那就是狗熊了!”
“我呸!照你这么说,杨七郎也是狗熊吗?他可是死在了太师手里!”矮胖将军拍案而起,脸上净是激愤之色。
“行了!黄雄,你给你坐下!”一个年岁明显偏大的将军出声喝斥道。
“张大哥!我……”矮胖将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一个将军连扯了两下,这才心有不甘的坐了下来。
“黄雄呀!你这火暴脾气怎么就不能改一改呢?兄弟们迟早被你害死!”那个被黄雄称作张大哥的将军双眉紧锁,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
“为什么光说我,您怎么不说张林!”黄雄小声嘟囔道。
“哼!人家张林比你稳重多了,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有本事,你战场上杀敌立功去,在这里骂骂咧咧的有个屁用?”
黄雄气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抄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接着又喝。张将军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一时间,气氛显得很沉闷。
楚玉摘掉斗笠,抄起自己桌上的酒壶朝他们那一桌走去。
“哟!这不是张顺将军吗?马将军、陈将军、黄将军你们也都在呀!哈哈……还有小张将军、林将军、赵将军,真是缘分呀!想不到咱们在这又碰上了!我正愁一个人喝酒闷得慌呢!几位将军不介意我和你们挤一挤吧!”
楚玉从旁边抄了把椅子,就坐在了张顺的身旁。
一桌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尤其是黄雄,他一拍桌子说:“这里不欢迎你!赶快离开!”
“唉呀呀!黄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我楚某人,自来边关之日起,就未曾得罪过将军,将军何故对我如此敌视呢?难不成,是气我刚刚不小心听了你们的谈话么?放心了!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不会说出去的!嘿嘿……”楚玉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的,让人听了非常的恼火。
“你以为老子怕了你吗?有本事,你就告诉潘老贼去!老子不怕!大不了一死!不像你,阿谀奉承之辈,看了就让人反胃!我呸!”黄雄恨恨的冲地上吐了口浓痰,脸上没有半分惧怕之色。
“哈哈,黄将军说笑了!我楚某人哪是那种人?我一直仰慕众将军英勇无敌,早就想和众位结交。只是各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楚某很是懊恼哇!”
张顺眉头像拧了个疙瘩,他站起身对楚玉道:“楚参军,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啥意思!就是想和各位将军亲近、亲近!”一边说,楚玉一边抄起酒壶,挨个给众人斟酒。
“来!来!来!大家干杯!”楚玉举起杯,招呼大家喝酒。
众人谁都没有动,只有黄雄端起了酒杯。只是他没有喝,而是全泼到了地上。楚玉显得很尴尬,干笑了数声说:“唉!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楚某的人缘,竟这般差!也罢!众位既然不肯赏脸,那也就算了!楚某高攀不起各位,就此别过!”说完,楚玉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众将谁也不知道楚玉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他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此时大家谁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情,黄雄一拍桌子:“小二,结帐!”
小二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几位将军吃好了?一共是三两六钱银子,算您三两。”
“好!”黄雄往怀里一摸,脸上颜色立时变了,“我的钱袋不见了!”
他身边的陈将军笑着说:“你这人呀!没头没脑的,怕是落家里了吧!还是我来……呀!我的钱袋也不见了!”
其他人闻言也都往自己怀里摸,结果无一例外的,钱袋全不见了。
这时,楚玉在自己那桌冷言冷语的说:“唉呀!如今这年头啊!当官的吃饭都喜欢不给钱,明明是不想付帐,还装成钱袋被偷的样子,真是人心不古呀!”
“你……”黄雄刚要发作,就被身边的陈将军拉住了,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要冷静。黄雄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小二见状,忙笑着替几位将军解释说:“这位客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几位将军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不仅次次付帐,还时常打赏我们呢!我想他们一定是真的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