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噼啪”作响,熊熊的火光,时而窜高,时而收拢,伴着秋夜的冷风不停的摇曳着。火堆旁,好贵像只安静的小猫,紧紧的依偎在无痕身旁。二人遥望天际,聊着永恒、叹着时光、谈着理想,说着渴求……总之话题很飘渺,也很高远,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毫无意义的,又惹人思考的永恒话题。
谈着谈着,好贵忽然轻咬下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神情紧张的盯着无痕的眼睛问道:“夫君,你老实告诉我,在我和霍姐姐之间,你更喜欢谁多一些?”
无痕心中苦笑:原来无论多么大度的女孩儿,在爱情面前,都是一样在乎啊!
“当然是你!我的小傻瓜!”无痕轻刮好贵的鼻子,笑着说道。
“真的吗?”好贵紧盯着无痕的双眼,仿佛要通过他的那对眸子看透他的灵魂似的。无痕笑而不语,他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刻终于来临了。纵然是重新投胎,但禁欲多年的底子依旧还在。无痕立时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中,似入定的老僧般淡定,又似亘古不变的山峦般沉稳。好贵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远看,近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无痕在撒慌,好贵终于满意的抿着嘴,轻笑了起来。
无痕知道自己险险的过了一关,不自禁的长出了一口气。说心里话,无痕自己也分不清楚更喜欢谁多一些。霍晓晴刁蛮任性,好贵温柔体贴,二人性格截然相反,可自己偏偏两个都爱。或许自己天生就是兼爱的人吧!只是但凡有泡妞经验的人都知道,在女友面前说喜欢其他女孩儿,那几乎与自杀无异,无痕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那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呢?”好贵如同所有恋爱般女孩子一样,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无痕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愿意为你而死!”,然而想了想,这句话真的好俗,万一人家好贵较真,说:那你死一个我看看,那可怎么办?于是无痕眼珠一转,忽然唱起歌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深,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让我思念到如今……”
不待无痕唱完,好贵便羞红了脸,双手捂着耳朵,娇嗔道:“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淫词浪曲,好不知羞!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无痕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人家别人捂耳朵都是用手掌心的,而这小妮子却是用手指尖,而且指缝还很大,分明是怕听不清嘛!
无痕心中大乐,这小妮子自欺欺人,却又欲盖弥彰的做法,真是好可爱哟!无痕拔开好贵捂住耳朵的双手,面上带着极度的委屈与伤感,语带颤抖的说道:“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伤我的心呢!这哪是什么淫词浪曲?这分明是我家乡的一首非常著名的情歌,是只能唱给心上人听的。你知道,我在这首歌里倾注了多少情感吗?你却说它是淫词浪曲,我的心被你伤透了。噢!我不想活了!你让我去死好了!”
无痕模仿着俗到不能再俗的情感肥皂剧中的男主角,装出一副心碎欲绝,痛不欲生的倒霉样子,冲着身边的大树撞去。
就凭他这足以赢得无数香蕉皮、烂苹果的拙劣演技,换作是在霍晓晴面前表演,肯定会为他的臀部赢得“温柔”一脚,顺带一句“给我滚远点!”的温馨话语。奈何好贵年龄弱小,社会经验欠缺,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装B”二字,只是被无痕的表演吓得半死,混然不顾一切的抱住无痕,失声哭道:“不要!不要!我错了!你的歌,真的好好听,我好喜欢的!”
遇到这么单纯的小妹妹,纵是无痕这等脸皮厚比城墙的人,也不自禁的感到了万分的羞愧。
“傻丫头!相公是逗你的!我可舍不得死!要不然留下你这么个漂亮的小寡妇,我还真是不放心呢!”
“你坏死了!”好贵不依的打了无痕两拳,只是那力度连给无痕捶背都嫌力气轻呢!
两人笑闹了一阵,无痕忽然在好贵耳边低语道:“你穿女装的样子真好看!我要你天天穿给我看!”
好贵原本就嫣红一片的脸,红得更加彻底了,头也不禁低垂了下去。
无痕最是受不了好贵娇羞时候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将她搂紧在怀中,一双咸猪手极不老实的在好贵后背游走。当他的一只手碰触到好贵的翘臀时,忍不住重重的抓了一把。
“呀!”好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尖叫。只是这声尖叫在半途中,便被一张嘴给堵住了。
虽然之前无痕也有偷袭得手的经历,但那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离,哪曾有过像今夜这般刺激的湿吻,无痕感觉好过瘾,好爽。与之相反,好贵被无痕这种难以理解的举动给吓坏了,身子僵硬的像木头,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脑中盘旋着一个不解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把舌头伸到我的嘴里?”
不解归不解,但这深情一吻却几乎将这未经人事的小妮子给融化了。她轻轻的闭上眼,享受着这别样的快感,整个人完全迷失在了蓝天白云之间……
这一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间。无痕恋恋不舍的离开好贵的香唇,宠溺的瞧着她含羞的脸,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好贵倾情诉说:“我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滞在这一刻,就让我这样一直凝视着你,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晶莹的泪光在好贵的眼中晃动,她忽然一头扎在无痕的怀中,双臂紧紧的怀抱着无痕的腰,身子一抽一抽的哭泣着。
无痕很感动,也很有成就感。看来前世的肥皂剧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在感动女孩子方面极有借鉴意义。无痕轻轻抚摸着好贵的秀发,好言安慰着这个被自己言语感动的女孩子。
好一会儿,好贵才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在无痕抛出几个经典笑话后,终于破涕而笑。挂着泪痕的笑容,别样的美,无痕忍不住轻吻好贵眼角挂着的泪痕,直羞得这个娇羞的小东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无痕腰上,狠狠的拧了下去……
无痕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吵醒了李通,他茫然的睁眼瞧去,却又不得不立即将眼睛闭上。而作为当事人,好贵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痕则挠着脑袋,嘿嘿笑着对李通道歉:“不好意思啊!声音大了些,我们会注意的!呵呵……”
好贵气不过,在无痕的脚上又重重的踩了一下。无痕倒吸了口冷气,愣是忍着没叫。
李通倒也机灵,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大睡特睡,只是那呼噜声明显有造假的成份。多了个不相干的清醒的人,两个人纵是脸皮厚,也不敢再有什么举动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通的呼噜声终于变得顺畅起来。
“霍姐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你应该爱她更多一些!”好贵仿似不经意的淡淡说道。
无痕疑惑的侧脸瞧向好贵,想从她的面部表情中,瞧出她说这句话的目的何在?是试探?还是变向的报怨?或者是以退为进,想让自己对其有所承诺?
然而令无痕痛苦的是,此时好贵只是神情淡定的静静的凝视着远方,眼中没有半分情绪上的波动。
正当无痕琢磨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好贵突然道:“夫君,为我做首新词吧!我好喜欢你写的诗词呢!”
“这个容易!”无痕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满口答应道,“只不知,娘子想以何为题啊!”
“做一首相思的词吧!”好贵道。
对于拥有后世记忆的无痕来说,千古传诵的诗词,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无痕稍一沉吟,一首绝妙好词便提前了N多年,现于世人面前。
“红耦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首李清照的《一剪梅》,堪称相思诗中的极品。这也是无痕自来到这个时代后,剽窃的第二位诗人。(第一位是苏东坡)
一曲念罢,好贵已是泪眼婆娑,她轻叹道:“夫君果然非是凡人,仅此一曲便可扬名天下了。妾身能与夫君有此机缘,纵死无恨矣!”
被人夸赞,尤其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夸赞,原是让人极自豪的事情,只可惜那词曲都是抄袭来的,便似无痕这样厚脸皮的人也不禁脸红,忙道:“哪里,哪里!让娘子见笑了!”
“我困乏了,咱们早些歇息吧!”好贵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无痕喝了不少酒,也早就困了,他让好贵先睡。自己则寻了些大块的木头填到火堆里,而后方才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直到晌午时分,无痕方才伸着懒腰,揉开了惺松的双眼。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呻吟。四下一望,但只见霍晓晴依旧四仰八叉的睡着,那李通也还在打着呼噜。无痕抿嘴一笑:“原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喜欢睡懒觉啊!”
无痕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发现四两与好贵不见了,连同那辆载人的破旧牛车也一同消失了。一个不好的预感,立时充满了他的整个大脑。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吗?好贵的仇家寻上门来了吗?唉呀!真该死,自己干嘛要喝这么多酒?
他大声呼喊着好贵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几只被惊走的飞鸟的扑翅声,以及它们吱吱喳喳的鸣叫声。
不经意见,无痕瞥见身旁的一株大树的树干上,钉着一封书信。他急忙抽出里面的信笺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书写着:“天有明月水有波,篝火升腾起欢歌,今宵只谈风和月,明日别离明日说。与君相识在歧路,两情相悦欢乐多,欢乐多多情深陷,愿与君结同心锁。非是妾身情义薄,父母大仇不可拖,一缕青丝一片情,赠与君郎没失落。思君念君不忍离,一步一泪天地阔,未知大仇得报日,脉脉君心可如昨?”
无痕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噼噼啪啪的落个不停。回想着过往的种种,无痕攥紧了手中的那缕秀发,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