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色微亮。萧安民一行三人便随着商队朝着郑州行去,临行前客栈掌柜还送了三人一包肉干。
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看着沿途风景,萧安民啧啧道:“早知道今天这待遇,刚入商队那会儿就让孝父扛头野猪来了。”
今日一早商队王管事特意在一辆马车上腾出一部分货物,供萧安民三人乘坐。一路山高水远,虽说有镖师护送,但昨日见高顺武勇,又岂能不尽心奉承。
三日后,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进入郑州城,在李镖头引领下来到一处客栈安置下来。
萧安民三人正在房中闲谈,只见李镖头和王管事一同前来。
进得房间,王管事朝萧安民拱手道:“萧公子,明日暂且在此修整一日,待小老儿交接一些货物,我们后日再出发。明日萧公子可在城中游玩一日,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萧安民闻言,虽心中急切,却不动声色地道:“无妨,王管事且忙去,行了数日,正好明日休息一天。”
又闲聊了一会,二人拱手离去。
贾诩随着二人走出房中,待到院中,贾诩出声喊道:“王管事暂且留步,文和有一事相求。”
王管事闻言转身,看着贾诩,拱手道:“先生但讲无妨,何言相求。”
贾诩面带微笑,低声道:“有一封书信需先行送往长安,不知商队中马匹可否暂借一匹代步?”
王管事和李镖头对视一眼,笑道:“商队中多是驽马,不过李镖头倒是有几匹骏马,先生若是不弃,待会明日可随李镖头挑选一匹。”
贾诩躬身一礼,笑道:“如此,就多谢二位。”
李镖头抱拳回礼,洒脱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出门在外,本就应互相帮扶,先生又何须多礼。”随后又接着笑道:“待明日店家喂过草料,先生可来寻我,也无需挑选,我那匹坐骑就是商队中最好的一匹,可借于先生代步。”
贾诩又是躬身一礼,随后三人便各自散去。
晚饭过后,贾诩、高顺回到房间。
贾诩呷了一口茶,对着高顺郑重道:“孝父,明日一早你就动身,沿官道西行去寻薛家踪迹。就依昨日所言,伺机而动。”
事到临头,高顺一阵犹豫,不安道:“文和,此事若是不禀明主公,怕是不妥吧。”
贾诩斜睨了一眼高顺,嗤笑道:“孝父觉得此事若是禀明了主公,你能成行?目前主公身在宝山而不自知,空有善心而胸无大志。你我不推一把,岂不辜负屈子美意。”顿了顿,又蛊惑道:“前世你追随吕温侯,不过是一小小中郎将,一身所学还未施展就早早陨落于白门楼。如今有机会重活一世,难道说你就甘心只是为主公看家护院?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做一富家翁也算不错。可这一路观之,乱迹将显,中原大地就如此,可想边陲之地更加不堪。若不早做绸缪,将来如何处之?”
看着沉默不语的高顺,贾诩也不再多言,二人就坐在房中桌子旁闭目沉思。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高顺蓦然起身,推开房门大步离去。
隐约听见客栈院中一阵马嘶,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贾诩睁开双眼,露出得逞的笑容。
直到日悬高天,萧安民才推开房门,来到客堂。
看着独自一人端坐饮茶的贾诩,萧安民坐下,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疑惑道:“怎么不见孝父?”
贾诩放下茶盏,缓缓道:“孝父今日一早,先行探路去了,主公还未醒,就未禀告。”
萧安民盯着贾诩,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才沉声道:“文和,你们可是有事瞒我?”
贾诩肃然起身,躬身道:“诩岂敢隐瞒主公。”
看着故作惶恐的贾诩,萧安民起身搀起贾诩,笑道:“文和何须如此,我不过一问罢了。待饭后你我二人何不同游这郑州城,虽不如许都这千年古都,但想必也另有一番景致。”
贾诩回应道:“主公有言,诩敢不从命。”
扫了萧安民一眼,贾诩抚须不语,心道:“不想这短短数日,主公已具人主之相”
饭后,萧安民招来小二,问过城中布局,便和贾诩起身而去。
话分两头,高顺骑马一路向西疾驰,终于在虎牢关西部的巩县追上薛家车队。他有心一观薛宝钗是何等国色天香,才让主公念念不忘,但无奈薛家女眷一直在马车内,不曾下车。他这才放下心思,继续朝西而去。
直到洛阳才放缓行程,高顺进入城中随意寻了一处酒楼,安置好马匹,就在热闹的大堂端坐。喊来小二随意要了些吃食,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待吃过饭后,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起身离去。
牵着马匹,高顺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荡,侧耳凝神听着路边嘈杂的声音。
“那日在缺门山幸好老子跑得快,不然也和那群倒霉催的被掳到到山上去了。”
路边一间茶肆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汉子,神色激动地对着围观的众人道。
人群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不屑道:“李二狗,像你这样身无分文,整日只知游手好闲人家掳你干嘛。”
名叫李二狗的汉子也不敢反驳,笑着道:“张管家,您老是不知道,自从去岁那群杀千刀的流民占了缺门山,这新安附近也是不太平了。”
恰巧路过的高顺停下脚步,也不再停留,牵着马转身便出城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在天色将黑之时,高顺赶到缺门山。他也不在山下停留,抬步就朝山上走去。走到一片平整处,只见一排排房屋矗立,他摇了摇头:这也是山贼的巢穴!随后他唤出一把长枪,大喝一声,挑起一棵遗留的树根,甩向房前一片空地。
“砰”的一声,树根带着泥土重重地落在地上。房中陆续走出二十多名汉子,拿着各色武器,错愕地看着地上粗大的树根。
看着高大威猛的高顺,为首一人扬了扬手中大刀,强压心中胆怯,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高顺扫了众人一眼,也不搭话,举枪遥指。
“大哥,他就一人力气再大又怎样,大伙并肩子上不信放不倒他。”
一人手持木棒,鼓动道。
一盏茶功夫,高顺手扶长枪直立,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有些失望。大喝道:“都给我起来。”
闻言,地上躺着的一众山贼,强忍身上痛楚,慌乱地爬了起来。
高顺指着为首那名山贼,张口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流落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