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厢,两名校尉身边的石碑干尸也活动起来,两人要么用拳掌打开,要么用匕首捅飞,也都没有留手。
然而不论是被打飞、捅飞还是斩首,似乎对石碑干尸来说都不算什么致命伤,它们摇晃着身体重新站起来,然后再度扑向三人。
与此同时,暗道内的其他石碑干尸也开始缓慢活动起来,动作僵硬地转身向三人围了过来。
顾厝矮身躲过一只石碑干尸枯槁尖锐的手爪,就听得祸斗高声吠叫。
罗刹反应了片刻后才意识到顾厝也在,于是开口翻译道:“狗子说石碑才是这群邪祟的本体,只有砸碎石碑才能真正消灭它们。”
听闻此话,顾厝手起刀落,反身就一刀劈碎了身后向前栽倒的干尸背后的石碑,并顺势反手上撩,将干尸也切成两半。
果不其然,这次他眼前终于浮现出熟悉的一行文字:
【诛灭未蜕凡邪祟——负碑活尸,吞噬凶煞二十七】
虽然吞噬到的凶煞数量不多,但就顾厝能看到的暗道内的干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并且实力都不怎么样,基本属于白给的邪祟。
有了切实的收获,顾厝的动力变得空前强大,但见他闪转腾挪,刀起刀落之间十数只负碑活尸就已然被他连带着石碑一同斩断。
反倒是两名巡夜校尉有些跟不上顾厝的节奏,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地杀入了暗道深处。
面板上的凶煞余量在飞速增长,顾厝也渐渐感觉到了疲累,于是在一路砍杀到暗道的转角时,他双手拄刀,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汪汪。”
祸斗走上前来拍了拍顾厝的肩膀,这次顾厝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后退半步,将当先的身位让给了这名魁梧的校尉。
三人就这样交替着充当开路先锋,在曲折的暗道中不断前行,顾厝的凶煞余量也很快超过了一千之数,并且还收获了三枚灰丹,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越往前走,他们所见到的景象就越诡异。
原本负碑活尸都是站在地面上的,但渐渐的开始出现一些下半身埋在暗道墙壁中的活尸,然后又出现了上半身扎进暗道顶端的活尸。
当然它们造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家伙开始远程攻击了。
一团团黏糊的、如烂肉般的肉团从它们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渗出来,然后它们用手脚将肉团投掷而出,碰撞在地面上就会炸出漫天蛆虫。
虽说那些蛆虫似乎都带有一定的毒性,但最主要的还是……太恶心了。
“用邪术造出这些活尸的家伙生儿子绝对没屁眼,不仅恶心逝者,也恶心活人。”罗刹一脸嫌弃地避开一群涌动的蛆虫,嫌恶地撇嘴咒骂。
好在身为巡夜校尉,她和祸斗见过的手段和险境太多了,于是不用她开口,祸斗的面罩就已然打开,一团团火球从其口中喷射而出。
每一团火球都精准地命中一团烂肉,火焰的高温瞬间将肉团与其中的蛆虫焚烧为灰烬。
于是祸斗化身火球发射器,专心对付活尸的远程烂肉炸弹,而顾厝和罗刹则交替着充当先锋,斩杀暗道内的普通活尸。
又向前奔走了一段距离,顾厝忽然发现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发射火球的祸斗,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不知在画些什么。
“罗刹,祸斗这是在做什么?”在转角处稍作休息时,顾厝借机问道。
“哦,狗子认为这暗道的走向似乎对应上了某种阵法,他尝试将暗道的路线记录下来,看是否能瞧出些端倪。”
听完罗刹的解释,顾厝对于这些行走于黑暗中的巡夜校尉的专业性,又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行了,继续前进吧,活尸的数量开始减少,估摸着应该快到头了。”
话音未落,罗刹闪身冲出转角,手中匕首一错便将一只活尸连头带石碑一同斩断。
顾厝与祸斗也紧随其后,又向前行进了大约盏茶功夫,前方终于不再有新的活尸出现。
负责带路的小祸斗吠了两声,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三人各自拿起腰间的水袋喝了几口水后,这才走向了小祸斗停留之处。
不过顾厝发现,三人中除了自己在大口喘息外,其余两位校尉都闲庭信步,似乎刚才约莫半个时辰的跑动与砍杀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阴物来蜕凡,不然到时就是发现了师父的魂魄,恐怕我也没有那个实力夺回来。’
顾厝心中对于蜕凡的渴望更加迫切,只可惜这一趟虽然收获了两千多的凶煞和五枚灰丹,却并未获得什么阴物。
压下心中的焦躁,顾厝跟在两名校尉身后来到暗道的尽头,一整排深棕色的大水缸堆叠在一起,如一面水缸墙般挡在了前方。
“水缸?”罗刹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水缸墙,“这算什么,用水缸来充当大门?”
“唔汪汪,汪汪汪?”
祸斗似乎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路数,于是发出了疑惑的吠叫,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触发什么机关或禁制会打草惊蛇。
但顾厝看着这些大水缸,却越看越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在哪见过。
在哪呢……
就在他皱眉思索之际,腰间悬挂的小木鱼忽然轻轻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顾厝猛然回忆起来,面前的这些大水缸似乎与承安寺内那口装着木鱼卵的破缸差不多。
而随着木鱼脑袋自己敲击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响,那面由水缸组成的墙壁也开始缓缓震动起来。
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水缸开始缓缓向两侧移动,在中间露出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顾厝能想象得到,水缸内壁上一定也附着着大量的木鱼卵。
此时那些恶心的卵一定在随着木鱼脑袋的敲击声不停蠕动,这才连带着让水缸发生了位移。
那情景光是想想都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前惊人的变动皆来自于顾厝腰间的小挂饰,罗刹与祸斗盯着那串木鱼样式的挂饰瞧了片刻,眼中都露出一丝惊异。
原本他们只以为那是顾厝不知从哪弄来的挂饰,没想到却是一只认了主的精怪所化。
看来这个还没正式就职的巡夜校尉,也是有点机缘在身上的。
震动停止后,顾厝拍了拍腰间的挂饰解释道:“这就是那日我在承安寺意外捡到的卵,也不知怎的就孵化除了一只精怪,还认了我做主人。”
对此,两位巡夜校尉虽然惊异,却并未深究,心中更未升起丝毫贪念。
无他,在夜巡司里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已经有些脱敏了。
点头回应了顾厝的解释后,罗刹看向显露在缝隙中的木质楼梯,当先走了上去:“走,上去看看咱们仨究竟谁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