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训原本还在大吼大叫,一时也没了声息。见他安静下来,武思桓才继续道:“圣人赐婚,你想让武家背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武思训讷讷无言,一时张口结舌,他不似武思桓那般爱读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反驳,不过脑子转过弯来便嚷嚷着道:“我不娶李云月,若是让我娶她,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武思桓扶额,也不知道武思训这牛脾气是随了谁,不过还是放缓了声音道:“触怒了圣人,便不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了,整个武家都得陪葬。”武思训头脑简单,又没见过圣人杀伐果断的模样,只以为忤逆姨母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武思桓浸淫朝堂数年,最是知道圣人的狠绝。
武思桓挥了挥手,仆从侍婢便退了下去,他方才对着武思训道:“实话告诉你,圣人如今晚年虽笃信佛教,杀人也不过眨眼的事情。况且,武家虽是圣人的母家,其实早年也是结着仇怨的,后来圣人登基时叔父献上祥瑞石碑,又大肆推行《大云经》武家方才发达起来。”
武思训呆了呆,“阿耶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武思桓看着他,“总之,你若是不娶李云月,恐怕这积年富贵都保不住,更不要说日后圣人传位这种没影的事情。”
说罢,他也不管武思训,自顾自走了。武思训则呆愣在原地良久,晚间梁王回来时,武思训已在书房候着他,倒也没闹着不娶李云月,只是问他,“二郎今日说,咱们家与圣人从前有些仇怨?”
梁王看着他,再对比沉稳的武思桓,心中不禁带了点气,“圣人的生母乃是继室,你祖父与思桓祖父皆是原配所出,那时年少气盛,自然不对付,如今圣人却不计前嫌肯扶持武家一把,所以娶长平郡主这事你不得违逆。”
知晓这些秘密,武思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原来这些富贵不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性命也掌握在别人手中。他走出书房时还有些魂不守舍,不过第二日,他倒是不再闹了,似乎是认命了准备迎娶李云月,而司天监也占卜出了黄道吉日,五月初五,宜嫁娶。
于是,这门婚事先从纳吉开始,武家上下都开始准备,唯独武思训无所事事,倒不知道做些什么。
第05章 练习
“将球杖再放低一点。”随着云绮的话语,云皎听话地又低下去几许。
自从她与谢四立下约定,云皎日日都来校场训练,而云绮便日日陪她练习着。
云皎挥杆,那马球不偏不倚正入球门,她呼出一口气,下了马,接过杜若送来的帕子擦擦汗,方才笑着对云绮道:“二姊快歇歇。”
云绮也不扭捏,也下了马,走到云皎处,姊妹二人坐在一处,她随口夸赞道:“你的悟性已经算是尚佳了,我初学马球时,连怎么挥杆都不会。”
云皎知道二姊是看她哪里都好,她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会得一声夸赞,便道:“还不够,恐怕还不足以打败谢四郎。”
云绮见她黝黑眼睛圆溜溜地转,便知道她恐怕有了什么别的主意,云皎则对她道:“二姊明日且等着就是。”
云绮对这个妹妹颇有信心,应了一声,又见时辰不早了,便道:“好了,快家去罢,我也要回宫了。”
云皎目光便带着些不舍,“二姊。”云绮亦有些不舍,不过她只是抚了抚云皎的发顶,“走罢。”
神都也效仿从前的长安,日落之时坊门便会关闭,宫门也会落钥,皆时金吾卫负责巡查。
云皎坐马车到了梁王府附近的宅邸前,只是她并未急着进去,反而命车夫先驾车回去,自己则转了个方向朝魏王府走去。
魏王府的管事见是云皎,也不敢叫人候着,忙迎进偏厅又命人上茶。“郡主可是前来寻二郎君?”比她高上许多的管事微微俯身,场景看上去颇为滑稽。
云皎点点头,“儿寻二表兄有些事情。”也不说什么事情,只耐心候着武思桓下衙。
武思桓归家时,便看见管事迎上来道:“郡主正在偏厅候着,说是寻郎君有事。”宫中有许多位郡主,不过皆有封号,只有云皎虽是光王之女却没甚么封号,只能以郡主称之。
武思桓步入偏厅,便看见她百无聊赖坐在绳床之上,双手放在膝前。见他来了,黝黑的眸中微微透出一点亮光,笑着唤了一声,“二表兄。”
武思桓若有所思看着她,半大的小女孩,甚至不如她一半高,却笑得十分狡黠。
武思桓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小姑娘,轻咳一声道:“有什么话便说罢,反正也不是外人。”
云皎从绳床上下来,将手背在身后,“二表兄明日休沐?”武思桓倒有些惊诧,她连这个都打听好了?
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云皎便道:“儿与谢四郎打了个赌,不过儿的骑术肯定比不过他,若是二表兄能传授个一招半式就好了。”
武思桓很想说一声,你和谢四打赌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倒也不至于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