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置气,便嗯了一声,权当答应了。
云皎笑容灿烂,“那就说定了,明日在魏王府门口等着二表兄。”说完,便走出了偏厅。
武思桓无奈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命人跟着去将云皎送回旁边的漆园。
*
第二日,云皎果然在魏王府门口候着他,武思桓只好骑着自己的白蹄乌,替坐上马车的云皎开路。
神都识得他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马车内是谁却无人知晓,毕竟让魏王世子开路的人,众人恐怕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云皎则笑嘻嘻的正与云绮说话,“怎么样?”云绮瞧她一眼,刮了刮她鼻尖道:“你啊,若不是魏王世子要脸面,他怎么肯来教你打马球?”
云皎却不在乎道:“只要能达成目的,任手段如何,在幽州时脸面可是最无用的东西。”
这话又勾起云绮一点愁思,云皎如今这么成熟,恐怕就是因为她在幽州吃了许多苦,想到此处她望向云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爱怜。
“四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云绮附和道,她知道如今的处境,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如履薄冰。
她是该怨圣人的,只是毕竟圣人又将她带在身前抚育这么多年,于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怨谁了。
云绮只好岔开话题,“听说上官才人近日要回来了。”上官才人格外得圣人倚重,她的事迹也在神都广为流传。
原因无他,上官才人的际遇实在是传奇,她本是上官家的女儿,彼时圣人还不是圣人,只因上官才人的祖父上书要求先帝废后,也就是当时的圣人,待到先帝去后圣人掌权时,她的祖父便是第一个被治罪的。
而她本人则没入掖庭为奴,不过当时圣人并未禁止掖庭宫人学习,上官才人愈发奋进,之后得了圣人赏识方才出了掖庭,以妃嫔的名义侍候在圣人身侧,不过干得却是起草诏书之类的活。
云皎闻言若有所思,圣人派她出去作何?只是怎么也猜不透,反而坐在车辙上的杜若唤了一声,“郡主,已到校场了。”
云绮牵着云皎,二人踩着杌凳下了马车,武思桓则已骑着马入了校场,云皎便也去马厩牵那匹马驹。
云皎走前对云绮嘱咐道:“二姊坐在台上看着便是。”云绮自然依着这个妹妹,等她穿戴整齐也骑着马往校场去了。
武思桓见云皎骑着马过来,便道:“谢四郎虽不如他阿兄谢二郎,对付你这个刚学骑马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思桓本以为这番话必定会惹来她反驳,谁知道云皎只是平静接受了,“的确如此,所以二表兄可有什么法子?”
武思桓便接着道:“倒也不复杂,只要你能在我防守的情况下还能进球,胜算便大上许多。”
云皎望着人高马大的武思桓心想,这不是欺负人么,她十分有理由怀疑这厮是在报她算计他的仇。
想是这样想,云皎却已经一拉绳,驱动面前的马驹跑起来,手中的球杖也挥舞起来,带着马球往前面的球门而去,只是未曾想被武思桓轻松拦下。
武思桓将球一杆打了回去,于是接下来云皎便陷入了无尽的循环,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未曾进得一杆球,自己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云绮坐在台上看着只觉心疼,却也并未随意阻止,她知道云皎的确很想赢了谢四郎,于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依旧一杆未进。
晶莹的汗水自云皎面庞落下,她却顾不得擦拭,武思桓的训练强度与云绮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云绮是她的亲姊,而武思桓不是,他们只是表亲,且还只是名义上的。
武思桓似乎颇为无聊,打了个呵欠,“就这样也想打赢谢四郎么?”云皎咬着牙道:“再来。”
她的手臂随着不断的挥杆已经颇为麻木,她的动作只剩下本能地挥杆,直到脱力,球杖自她手中跌落。
武思桓倒是有些惊讶她的坚持,他还以为云皎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云皎本来颤抖着手想要再度捡起球杖,却见高台之上的云绮走下来,“够了。”
“阿姊。”云皎喊了一声,她还是勉力捡起球杖,云绮在一旁叹气,也不知道她这倔强的性格是随了谁。
云绮掏出手帕替她擦汗,那是带着兰麝香气,绣着兰草的手帕。擦完了,云绮握了握她的手,方才又走回台上,而云皎酝酿着下一回进攻。
武思桓这回倒是有些惊讶于云皎的韧性了,她依旧用力挥杆,武思桓下意识想要挡住她的攻击,却没想到只是佯攻,原来她方才并未将马球击出,等他下意识想挡时,她方才挥杆,他自然来不及防守,马球落入身后的球门里。
云皎笑了一声,“二表兄,我这招如何?”既然她蛮力比不过武思桓,那便另辟蹊径,一力降十会。
武思桓也笑,“小聪明尔,不过对付不甚聪明的谢四也已经足够了。”云皎闻言便不顾仪态,下了马跌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四周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