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团扇掩面，而身后的一池菡萏却还未画完。
云皎来时，便看见的是这样一卷丹青，此画颇有几分写意，不过美人面目瞧着有几分像她。
画上映出她的影子轮廓，崔子错抬头，她应当刚才从宫中回来，连衣饰都未曾来得及换。
“我倒忘了，那日的确是让你画一幅画给我。”云皎缓缓道。
“公主。”崔子错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云皎已伸出一根玉指按在他唇边，“驸马已死了，你怕不怕？”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崔子错喉结微动，“不怕。”云皎已松开手绕到他身后，身后传来的触感让他险些握不住笔，云皎的耳坠拂过面颊，他只觉微微发痒。
是以，那根玉指落在唇边时，他几乎是无意识般凑上去轻轻舔了一下，云皎感受着略微粗糙的触感，心想还真是宠物啊，见人就舔。
崔子错回过神来时，颇有几分羞愧，又一面想，她同旁人时也是这般喜欢掌控一切吗？
而那柔荑下落着已抚上了他的喉结，“你很紧张吗？”云皎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喘｜息，低低的似乎有些压抑，以及他眼角的泪珠。
于是云皎的心情愈发愉悦，他就像一枚青涩的果子，还未熟透便被她摘下。
被压在案上时，他并未反抗，只是含糊着道：“画。”
“再画一张便是了。”云皎颇有些不在乎般道，不过说是如此说，她还是将画放去一旁。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崔子错似乎会露出柔弱的一面，不过云皎总归是耐心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珠，她一贯温柔。
二人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晚，云皎衣衫依旧规规矩矩穿在身上，不过崔子错便显得有些凌乱。
或许，公主就是喜欢姿态柔弱的模样。
因为只有这样温驯的宠物才能待在公主身边，如果露出尖锐的牙齿，那么再可爱的宠物公主都会弃之如敝履。
我要将自己的獠牙藏的再深一些，崔子错想，因为他不可以被公主抛弃，只要能待在公主身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一贯是很有被豢养的自觉。
不过正当他以为自己与公主此时应当正柔情蜜意时，公主府又迎来了另外一位新人。
第84章 飞鸾
飞鸾跪在青砖地面之上, 帘幕之后是个袅娜的影子，他不由得缓缓抬起头来。
便听见一声轻笑，“果真艳若桃李。”
听着帘幕后的贵人笑了, 飞鸾一颗心也放松下来，毕竟为了保持轻盈与这副惹人怜爱的姿态, 他每日只食用金屑1与榧实。
“你可会跳舞？”帘幕后的贵人淡然问道。
似乎不必回答, 飞鸾已跳了起来。他扬手姿态缱绻又温柔，落下却又决绝, 宛若与情人诀别。
一舞毕后, 帘幕后的贵人似是叹息道：“‘潜鲸暗翕笪波海，回风乱舞当空霰。’果真不是胡诌。”2
飞鸾面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贵人一定会留下他的。
于是，这位被进献来的美人，作为圣人赐给公主的礼物，留在了府中。
因着公主的宠爱, 飞鸾日日都要服用瑞龙脑香, 更衬得他身体散发异香，体态轻盈。
云皎望着面前的少年, 生得一副惹人怜爱的面容, 看上去温和无害，且他眼瞳翠绿让人想起未经雕琢的翡翠。
“公主。”飞鸾用着有些生涩的声音道。
云皎面上笑意盈盈, “在这里可还习惯？”
“自然是很好。”他最近也在学习诗文，试着学他们讲话, 公主喜欢博学的人, 这还是他从伺候自己的侍女处探听得来。
云皎嗅到熟悉的瑞龙脑香气, “好香的味道。”她已凑近了飞鸾的脖颈处，白皙的皮肉下隐隐可以看见流动的血管。
云皎很喜欢飞鸾略带一点青涩的回应, 他只是任由云皎嗅着香气低声在她耳畔道：“公主，不要走。”
“好。”云皎似是安抚般应下。
*
崔子错正在画牡丹，他方才在纸上用朱砂落下一片花瓣的形状，便见秋琳琅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推开门。
再次上过了药，秋琳琅也有闲心开些玩笑，“你怎么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公主如今有了新宠，这是府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崔子错将笔放入碧玉笔洗中，任由朱砂的红在清水中氤氲散开，“秋医官如今还是莫要玩笑，至于公主想要宠爱谁，是公主的事情。”
秋琳琅撇嘴，“算了我不跟你这深闺怨妇计较，反正我是听说公主那位新宠体态轻盈惹人怜爱，还极擅胡旋舞。”
崔子错叹气，并未如秋琳琅所愿般，“秋医官是希望我与那送来的侍从相争么，可我倒还不至于如此。”
眼见如此，秋琳琅也觉得无趣，“你就不觉得公主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