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便是风流些也没什么。”崔子错淡淡道。
说是如此说,可秋琳琅走后,他总觉得公主似乎还未从梁三郎之死中走出来。
躺在床榻上时,崔子错总能望见那幅挂在墙上的美人图,美人衣衫翠绿,面上笑靥如花,令一池芙蕖都黯然失色。
而云皎就如画中美人般,可望不可及,他总以为自己能更靠近公主时,公主似乎又可以轻描淡写冷着他。
崔子错踏进室内时,便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场景,肤白貌美、身材纤细的少年,双臂如同藤蔓般缠在云皎的脖颈之上。
察觉到有人进来时,对方适时松开了手,不过却是露出了更暧昧的痕迹。
崔子错让自己尽量移开视线,不去直视此处。
却陡然撞上云皎关切的眼神,“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飞鸾的眸中不过闪过一丝不愉,或许是因为直觉,他总觉得面前的人与他是同类。
他需要讨好攀附公主,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对方也是如此,讨公主欢心似乎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
云皎对飞鸾道:“你先回去。”
飞鸾自然听话退下,不过路过崔子错身侧时,他淡漠瞥了一眼对方。
崔子错面上不显,心中却已安定了大半,公主是不会喜欢蠢货的。
不过未想太久,他只是轻巧捧出袖中的画轴,“这是新的画作。”
一丛怒放的牡丹,用艳丽的朱砂勾勒颜色,尽态极妍。
云皎看了一眼收起画卷,“不错。”
崔子错知晓,公主一贯眼高于顶,能得她一句不错已是十分难得。
“既然如此,樱桃宴时便由你来作画。”云皎将画递回给他。
崔子错将画复又收回袖中,“是。”姿态十分温驯。
只是出去时,见飞鸾站在檐下,似乎目露几分讥讽。
崔子错却不大在乎,能得公主一句赞赏,便已足够。
他一离开,飞鸾迫不及待进去见云皎,他依旧撒娇卖痴,缠着云皎,“他有什么好的?”
云皎并未说话,一双眼眸望向他,飞鸾和她相处日短却也知道这是公主不愉的前兆,忙跪伏着,“是奴失言了。”
云皎这才捏住他的下颌,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眸中依旧蕴藏淡淡笑意,“他救过我。”
压迫感在云皎松手那一刻消失,可飞鸾任旧心有余悸般,他知道云皎应当只用了五分力,可对柔弱的他来说已是足够。
此后,飞鸾有几日未曾见到云皎,他心中自然懊悔,自己不该争风吃醋,可到底为时已晚。
不过,好在樱桃宴前几日,侍女捧来服饰,“公主让您好好打扮。”这是让他出席宴会了,连日来的惴惴不安总算被安抚了些。
于是,樱桃宴当日,他换上云皎命人送来的服饰,与府上浩浩荡荡的仆婢们跟在公主马车后前去参加樱桃宴。
樱桃宴顾名思义,自然是品尝如今刚上时节的樱桃,不过这种果子十分珍贵难得,如今也不过在上林苑有,像这般豪奢用来举办宴会的,也只有长乐公主了。
宴席设在曲江,或许是因为上次刺杀的事情,驻守四周的皆是金吾卫,而举办宴席的地方则用帷幔遮掩了起来。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崔子错竟然也在宴席之上,他就坐在离公主不远的地方,觥筹交错间公主也会偶尔与他说上一两句话。
这已足够让他忮忌了,明明都是一样的卑贱身份,可他却有公主默许,能坐在公主身边。
飞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计划起来。
对于侍从递来的纸条,崔子错并不惊讶,他只是同公主告罪了一声,便离了席间。
曲江边,飞鸾站在柳树下,似乎等候他已久。
崔子错只是望向他,“何事?”似乎毫无防备。
飞鸾等着他再靠近些,就将他推入曲江,可崔子错已转头捏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道:“此事实在非君子所为。”
飞鸾心中骇然,“你……你要做什么?”
崔子错却只是笑,“不过如数奉还而已。”轻轻巧巧一推,飞鸾便跌入了曲江。
崔子错却只是冷眼看着他在水中挣扎,他自然不会让他死了,不过公主知道了恐怕也会厌弃了这献来的少年。
毕竟公主最讨厌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最终,崔子错还是命人将他救了起来,不过他呛了水,面上已十分苍白。
樱桃宴并未因为这等微末插曲被影响,不过回府后云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窈娘禀告这件事时,她只是坐在一旁默然听着,听见飞鸾落水时,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道:“请个大夫便是。”
当晚,云皎又去了崔子错的院中。
他本在全神贯注描绘樱桃宴之上的场面,见云皎来了这才收起画行礼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