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云皎抬眸望向他，纵然飞鸾愚蠢，可他会如此失去理智，到底还是有几分崔子错挑拨之意。
崔子错只是执了云皎的手，其上已没有了瑞龙脑的香气，这让他十分满意。
“是与不是，重要么？”他反问道，在平康坊，他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飞鸾的伎俩实在是太过简单。
“没有下一次了。”云皎道，她其实一贯不太喜欢这种后宅伎俩，不过飞鸾也的确是个蠢货，这么明晃晃的坑也跳下去。
“是。”崔子错恭顺应道。公主的注视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的确不能再如此，应当做些别的事情为公主分忧才是。
樱桃宴后，似乎公主又如从前般喜爱前去平康坊了，飞鸾自然也被她抛之脑后，不过这并不重要，就像从前祭礼上那些华美的器具，只在祭礼时才能用上时，飞鸾便也如昙花一现，又化作了蒙尘的器具。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器具总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云皎却似乎已想不起来他了。
这种痛苦，似乎更为真切。于是，飞鸾临终前，崔子错前去探望他。
他已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景象，不过病容上依旧残留着以往一点傲气，“你以为，你不会被公主抛弃吗？”
宛若恶毒的诅咒般，崔子错却只觉得无趣，转身离开。
像他们这样攀附着旁人生活的人，一旦被抛弃，那便是死期了，不过崔子错心中却期盼这日能来得更晚一些，至少，现在的他对公主来说是有价值的。
不过如果用他来换取公主想要的权势，恐怕公主会毫不犹豫将他抛下罢。
他甚至毫不怀疑，公主连自己都能作为筹码，只是为了登上那个位置的话。
第85章 放手
今日斜风细雨, 云皎撑着伞行走在雨中，她并未如往日般着红衣，身上只着一件简单的天水碧衫子。
崔子错极少见她如此素净的装扮, 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声寡淡，不过她却眉目淡然, 兀自收了伞。
崔子错疑惑道：“公主怎么不带个侍女？”
云皎抖落伞上水珠, “方才去过春闱考场，如今得了空闲便想来你这里坐坐。”
崔子错一边替她泡茶一边道：“只是不知道这届的举子如何。”语气中颇有些羡慕之意。
云皎接过他递来的茶盏, “的确不错。”不知是在说茶还是说人, 不过外面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不曾止歇，云皎便听着这声音手指轻轻叩在案上, 一时垂眸阖了眼。
崔子错静静欣赏着面前这一幕，云皎睫毛浓密，阖眼时如一只扑闪的蝶，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而飞。
崔子错极少有这样能看见她熟睡的机会, 是以他实在是不忍打搅对方。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云皎的唇上, 或许是抹了口脂，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他忍不住用手轻轻触碰唇瓣, 云皎却似被这动作惊醒, 一双澄澈如琉璃的眸望向他。
她垂首凑近了他，那散发着馥郁香气的唇也贴上了他的唇, 不过这个吻并不缠绵，似乎只是她在一味索取。
外间的雨声混杂在这间隙里, 也像是落在他的心上。
分开时, 他犹带着些恋恋不舍, 而云皎则是意犹未尽。
好在他一贯是主动的，双手交缠在她的脖颈之上, 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情到浓时，云皎的手已覆在他腰间，二人分开时，他低声呢喃，“公主……”
云皎在这种事情上一贯是掠夺的一方，而崔子错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掠夺，不过偶尔她也会让他缓一缓，犹如溺水之人上岸换气。
外间已云销雨霁，不过里面徒留一地散乱，云皎抬步欲走，却听崔子错道：“公主的伞忘记拿了。”
她回首朝他望去，此刻他眼角还有一点嫣红，显然是被她欺负狠了。
“送你了。”云皎似是有些无所谓般道，不过一把伞而已。
她一路走出小院，园中残红已被雨水打得零落，心绪也平复的七七八八。
窈娘见云皎回来了，不过她面上不显，想必心下也是不悦，只得道：“公主，圣人命人将裙子送过来了。”
云皎微微挑眉，似是没想到般，“竟是这样快么？”
这自然是圣人为了讨云皎欢心所至，不过因她一句戏言，圣人竟真的命人制出这样一条裙子。
她总算生出几分兴致道：“走，去看看。”
裙子静静摆在里间，宫中绣娘的手笔加上百鸟羽毛，一贯华丽繁复，耀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圣人必是知道公主前一阵受的委屈，这才送来裙子。”窈娘劝道。
云皎面上浮现出笑容，不过也掺杂一抹讥讽，“连阿耶都知道，阿娘却……”
她的手轻轻抚上裙摆，“这样好的裙子，不穿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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