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珞?”郑岐捂着自己的高高肿起的侧脸,一脸受伤,他轻轻扯了扯郑珞的裙摆,“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话落,他低下头,垂落的睫毛隐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其中翻涌着令人心悸的狠厉。
“装什么装?”郑珞将高跟鞋脱掉,赤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脸上浮现出一种明显的鄙夷神色,同时嘴角微微下垂,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你做的龌龊事还要本小姐一件一件念给你听吗?”
郑岐蓦地抬头,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和心虚。
郑珞将调查出的证据一张一张,悠悠扔在他脚边,眼里只有深深的轻蔑和高傲。
“养不熟的白眼狼。”
郑岐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a4纸,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寒流从脚底直冲头顶,瞳孔短暂地失去焦距。
“这……这不是我做的。”他出声否认。
郑珞翘着二郎腿,情绪有些失控,瞳孔中仿佛有火焰跳跃。
“第一,江屿辞拿着录音带来找我玩,你故意通知江爷爷他私藏江叔叔的遗物,害他的录音带被没收,你将罪名诬陷给我。”
“第二,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故意推我入水,栽赃嫁祸江屿辞,害他被关禁闭。”
“第三,去江屿辞家里玩的时候,故意打碎沈阿姨留给他的钢琴八音盒,离间我和他的关系。”
“你贱不贱啊?”她咬着牙,撂起桌上的生鸡蛋朝他的头砸过去,一个接一个。
保姆默默站在一旁,又心疼又想笑。
鸡蛋是她故意放的,她怕小姐控制不住情绪用玻璃杯或者烟灰缸之类的东西砸,恶意伤人是违法的,她要避免这种情况。
郑岐低着头一言不发,被砸得烦了以后“蹭”一下站了起来,内心深处涌动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正无情地淹没着他最后的尊严。
头发上挂着湿哒哒的鸡蛋液,有些恶心,他用手将遮住视线的碎发拨开,沉着脸怒吼:“郑珞!你够了!”
郑珞眼眸微眯,从来不是一个能忍的性子,她抄起近在咫尺的红酒杯朝他的脑袋砸过去,快准狠。
“砰!”
杯子应声而裂,郑岐闷哼一声,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异常难看,“爸妈在哪?你真的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我是郑氏集团唯一的千金小姐,我有资本你有吗?”郑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那是我爸妈,傻逼。”
说罢,她将断绝协议书和律师函一并扔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懒懒地挥手。
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从拐角处出来,迅速将郑岐摁在地上。
郑珞反手又砸了一个鸡蛋,烦躁地下令:“妈的,给老娘打。”
去他妈的智障组织,怪不得资金链常年稳固,原来是专门培训特殊人员吞并单一家族企业,充当实验血库。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女人的直觉很准。
一拳接着一拳落在身上,郑岐死死咬着牙不愿发出声音,那份曾经坚不可摧的自尊和骄傲,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脆弱。
保镖有手段在,自然知道往哪里打能神不知鬼不觉避开医疗机器的检测。
门外,江屿辞和祁清目睹了全程。
江屿辞散漫地靠在栏杆上,手肘往后搭着,不自觉回想起自己压抑的童年。
“我——”
蓦地,淡淡的雪松香缠绕着甜甜的樱花味缓缓渗透进他的每一个呼吸里,矛盾又和谐。
“你是不长嘴的笨蛋吗?”声音低哑好听,夹杂着浅浅的心疼。
江屿辞回抱住他,轻声反驳:“他们不信我,次数多了,我懒得解释。”
“谢谢哥哥帮我修好八音盒。”他轻轻蹭着祁清的侧颈,慢吞吞道:“也许我的童年没有那么压抑,我只是把那些快乐的瞬间忘记了。”
祁清揉揉他的后脑勺,一字一句缓缓启唇:“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江屿辞将眼镜摘下来卡在西装领口,偷偷摸摸擦了一下眼泪,嘴唇翕动,“好感动,想嫁。”
“好。”祁清松开他,用指腹擦拭他眼角残留的泪水,“我娶你。”
“嘶~”郑珞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不紧不慢道:“磕cp还是要近距离磕,爽。”
江屿辞瞬间将眼泪收回去,像一个小媳妇儿似的往男朋友身后一躲。
“哥哥~你看她~”他夹着嗓音道。
祁清神色淡然,微微点头示意:“你好。”
“进来吃饭吗?”话落,郑珞伸了个懒腰,踏着高跟鞋往客厅走。
江屿辞哭丧着脸,“我的人设崩了怎么办?”
他的狂拽酷炫人设一去不复返。
祁清抿了抿唇,拍拍他的背,硬核安慰:“眼一闭,腿一蹬,这辈子就过去了。”
江屿辞噘着嘴吹了吹被自己蹭塌的碎发,重新打起精神,“走,我们去蹭饭。”
祁清点点头。
饭桌上,江屿辞怕美人哥哥不好意思,一个劲给他夹菜,全挑他爱吃的夹。
郑珞懒懒地支着脑袋,视线一直落在小情侣身上,烦躁的情绪逐步逐步被八卦取代,“你们谁是0啊?”
江屿辞专心致志地挑捡肥肉,闻言略微掀眸,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我是。”
听到这句话,祁清眉梢轻挑,没有插话。
“性福吗?”郑珞问。
江屿辞将挑好的瘦肉全部放进祁清碗里,好脾气地应声:“都幸福。”
既性福又幸福。
“感觉好有意思。”郑珞眨巴眨巴眼睛,说出口的话没有任何边界感可言,“你们能当着我的面亲个嘴吗?”
祁清:“……”
江屿辞“啧”了声,皱着眉直白道:“你自己找人亲不行吗?”
哪里来的特殊癖好?
郑珞耸了耸肩,堪堪转移了话题,“实验是实验人员在清醒的时候自愿签订的。”
这话是郑岐扛不住揍,主动坦白的,不知道真假。
听到这话,江屿辞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他不是很理解。
江行越自愿遗忘记忆的理由是什么?
祁清吃饭的动作一顿,凌乱的思绪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