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说他喜欢电影，以后想当导演，但现实太难。叶岭之说，没事，你只管去考，后面我给你顶着。
有梦想真的挺好的。
叶岭之那位高考没过线的朋友第二年考了个好大学，读了喜欢的专业，接连三年都是全系第一，大四作为交换生出国。
黎曜也顺利地走上了向往的道路。
叶岭之偶尔也会想着，要不就顺着学医这条路走走试试，像大多数同学一样，随遇而安。
“我实习的时候，帮忙给一个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五十的女患者换药，烧伤的部位主要集中在.......位置很尴尬，患者体重在一百五以上，本身智力有问题.......病人不配合，换药非常困难，换药的过程大概有半个小时以上，全程伴随着患者的哭喊。 ”
“创面触目惊心，患者很疼很痛苦，患者家属的眼里没有光，看起来很......”叶岭之不想再回忆，“那床患者家里是农村的，条件不好，带教老师也想尽办法替他们省钱，可每天的治疗费用对他们来说仍然一笔巨额的开销。”
“有次跟着老师值夜班，晚上九点多......直接送进手术室，我也换上手术衣跟进去帮忙，右腿股骨断裂，白骨直接暴露在外面，有一只脚直接断了，被收纳进一个袋子里，我朝里面看了一眼.....”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老师说不知道是哪的工地一堵墙塌了，是被砸的，而这一堵墙砸倒的不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家庭。”
“我知道这些情况在临床上都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
“有位老师闲聊的时候说起，医生这个职业，会让从业者变得越来越冷漠，因为见惯了人情冷暖，见惯了生死离别。”
叶岭之看了黎曜一眼，“我不想习惯这些。”
“不想看生死，不想看离别。”
“经历同一件事情，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就像我那本垃圾小说，同样一个开头短短几万字，我觉得尬到脚趾抓地，而某位作者却能被雷到哭泣。”
黎曜笑笑，“你还过不去了。”
叶岭之也跟着笑：“对，我就过不去。”
“我看不惯的事儿多了去了，我不想看别人哭，不想看别人受苦，不想接触一丁儿点负面情绪。”
“我也......不敢对别人的生命负责。” “承担不起，就只能逃避。”叶岭之倚靠在楼梯间的栏杆上，有些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像一种酷刑。
分析、承认、解脱。
“这个职业太高尚了，不适合我这种笨蛋、废物、胆小鬼。”
33、入戏
◎只有他分不清戏里戏外◎
在洛医的拍摄期间，两个人配合默契，而且为了之后不耽误黎曜上班，只能拼命提高效率。
直到在洛医拍的最后一场。
是场动♂作♂戏♂。
黎曜永远忘不了第一次看叶岭之写的小黄文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
满脑子的弹幕是“卧槽”两个大字在飘。
谁想一贯温柔和气好说话的小蘑菇搞起颜色来能那么野呢。
小说里提到过两个人扮演的角色之间的几次doi都是强制。
“这场还是删了吧。”叶岭之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这小说没有这部分……都没有灵魂。”黎曜说。“简略地拍一下几个动作，隐晦地带过，把氛围感做足了就OK。
“这也太尴尬了。”
黎曜坐在桌前，用手撑着脸，调笑道：“尴尬什么？你写的画面感还挺足的，动作设计也挺细致，如果紧张，趁有时间可以再重温一遍。”
“不是这个问题。”
“那问题是什么？”黎曜咄咄逼人：“一个坚称是直男的人……到底是怎么写出同性黄文来的，有经验？”
“……没有”叶岭之有些吃瘪，就知道这个破小说给自己挖的坑太大了。“打住，我拒绝回答有关于此的其他任何问题。”
说完背过身去看起来像是不打算再理他了。
黎曜笑笑，心道肯定戳到他的痛点了。
“其实我也不想拍这部分。”黎曜说：“想想也太吃亏了。”
叶岭之听闻，心里感受微妙，忍不住皱眉，“我以为你会上赶着来拍这部分。”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特别毒。你真没被揍过吗。”
“还上赶着……”黎曜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比叶岭之还深，“你这话说的就像我上赶着让你艹一样。”
这话倒是在叶岭之的意料之外，不过在这关系中他处于有恃无恐的地位，于是反问道：“不是吗？”
第二天。
叶岭之买了点时令水果去学生宿舍楼找住校时认识的宿管阿姨说了一声，想借用一个空房间。
宿管阿姨对他很热情，好久不见拉着他问东问西。叶岭之是大四见习的时候搬出去的，没想到阿姨还能记得他，心里还挺高兴的。
两人聊了会儿天，阿姨很爽快地帮忙找了个空房间。
等送走宿管阿姨之后，叶岭之迅速反锁好门。黎曜调笑道：“妇女之友啊，叶老师。”
叶岭之摸了摸鼻子，确实从小就招年长女性的喜爱，一直也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但真实情况或许只有他妈妈知道他只是看着乖一点，实则特别难搞。“客气了，黎导。”
黎曜笑笑，径自布置起场地来。因为是空房间，什么都没有，两个人简单地营造了一下生活气息。
预计拍一天，从早到晚，还得考虑光线的变化，这也就意味着变数增加，再像以往那样一条分不同视角拍很多遍反而意义不大。
等拍完一些偏日常的片段之后，进入“正题”时，日光开始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