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回为师就打断你的腿,再用锁链把你锁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让你哪儿都去不了!”
谢拂放下狠话,见徒儿哭得惨兮兮的,原本清秀的脸早已经通红一片,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掌心,聚成了一小滩。
两只眼睛通红得厉害,几乎快要被泪水泡烂了,瞧着实在可怜。
“你怎么这么能哭?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儿家,何至于哭成这样?”
“我,我疼……呜呜呜。”
他不是装的,是真的很疼!
本来现在的身子骨就弱,细皮白肉的,被谢拂连打带骂,还各种吓唬,不久前还被谢拂按在荒郊野岭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刻哪哪都跟火烧一样,又辣又疼,他呜呜地哭,“窝,窝卜想药鼙鼓咯……”
声音含糊不清的,勉强能听出是什么意思来。
谢拂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外面天色更暗了,已过子时,不知不觉就闹到这么晚了。
“好了,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该哭瞎了,若是成了小瞎子,往后谁还会喜欢你?”
谢拂说这话时,已经给徒儿松了绑,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曲京元才一挨到床,就立马手脚并用往床里面爬,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球,只露一双红红的眼睛出来,吸着鼻子道:“本来就没有人喜欢我,你们都讨厌我,我知道!”
“若都讨厌你,何必还要满修真界掘地三尺地找你?”谢拂取出伤药,抬眸瞥了孽徒一眼,“你倒是真能跑,竟直接跑了百里开外,幸好你身上有伤跑不快。若是身上没伤,只怕都要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曲京元心里有气,又不敢跟谢拂顶撞,只能裹着被褥默默流泪。
被谢拂抓了过去,里里外外上了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谢拂的手掌心,气得一直紧紧咬牙。
“别乱动,再敢乱动就用铁链子把你锁起来,然后放到马身上去,什么时候你学乖了,再什么时候把你放下来。”
曲京元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见过的。
从前魔尊惩罚不听话的炉鼎,就会命人把一樽烧红的铜马推过来,然后让人把炉鼎架起来,残忍地放上去。
那惨叫声距离十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寻常魔尊派人去抬炉鼎来的轿子,轿子里面内藏玄机,坐垫中间镶嵌着一根玉石,炉鼎坐进轿子里,由几个魔人抬着,一路颠簸,还没至魔尊的寝宫,就能把炉鼎折磨得又哭又叫的。
这种刑罚在魔界很常见,不仅不稀奇,甚至玩法有些保守,不太符合魔族人的脾性。
只不过曲京元没想到名门正派的修士居然也好这口!
当即既惊讶,又羞耻,气得眼泪又簌簌掉了出来。
“瞧你这副神情,竟似听明白了?”谢拂冷冷一笑,“你小小年纪倒是颇懂风月。”
曲京元气不过,到底还是顶嘴了:“师尊不也一样?明明是正道修士,居然也懂这个!从前装得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想不到私底下竟会这些花样!”
“从前确实不懂。”谢拂淡淡解释道,“只不过在你逃跑的这些时日里,为师急火攻心,一心一意想着把你抓回来要如何处置,遂特意寻了一些书,人间的书果真五花八门,里面什么都有。”
“……”
曲京元怕了,尤其他看见谢拂收起药膏后,居然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原本已经收住的泪,再一次决堤了。
一边往角落里蜷缩,一边哭求道,“师尊,师尊!我已经很疼了,就当可怜可怜我,就饶我一次,求您了!”
“我这些日子想师尊想得茶饭不思,都饿瘦了……还求师尊心疼心疼自己的徒儿!”
“瘦了?哪里瘦了?”谢拂扯开了被褥,抓着徒儿的脚踝,将人狠狠拽至身边来,手里提溜着一块玉佩,正是之前曲京元偷来的,又丢在外面那块。
慢慢在徒儿的身上游走,语气戏谑,“这里瘦了?还是这里,这里?怎么我瞧着你最近都圆润了一圈,看样子离开师尊后,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不是,我没有!”曲京元狡辩,“我吃不饱穿不暖,天天粗茶淡饭……真,真的!”最起码刚跑的那几天是这样。
后来在青楼落了窝后,就开始每天大鱼大肉,左拥右抱了。
确实吃胖了一点,只是一点点!
只不过没想到谢拂眼睛那么尖,一下就看出来了。
“若你是个女儿身,倒是有那种可能。”谢拂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等徒儿反应过来,就将人拽了过来,再度嵌在了怀里。
任凭徒儿如何反抗哭闹,谢拂都没有再手下留情。
曲京元哭了整整一夜,翌日赶路时,嗓子哑了,眼睛也肿成了眯缝。
走起路来脚下虚浮,摇摇晃晃的,像极了风中残烛。
第七十九章:师尊吃醋了
因为眼睛睁不开,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还差点一头撞到了树上,幸好大师兄从旁拦了他一把。
“人都说门缝里看人,能把人看扁了,我观小师弟如今也是如此呢。”裴苑双臂环剑,从旁阴阳怪气的。
“好了,你就别取笑小师弟了,人回来就好。”顾遥倒是温柔,还命人牵过来一匹漂亮的白马,指了指马鞍上特意加的几块软软的坐垫,“垫上这个再骑马就不会疼了。”
曲京元欲哭无泪,心道,大师兄你也没放过我啊。
他现在压根骑不得马,倒不是因为谢拂昨晚打得重,实际上擦了药后,过一会儿就不疼了,一觉醒来连点红印都没残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