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可言说之处伤得厉害,谢拂那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说是给他上药,实则是给他上刑。
现在走路都疼,别说是骑马了。
“不能御剑吗,为什么一定要骑马?”
曲京元喉咙沙哑,只说了这么一句,嗓子里就痒得不停咳嗽,磕得太急,眼泪都呛出来了。
眼尾嫣红,连清秀的面庞都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泫然欲泣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
竟比平日里娇媚妖娆,两个师兄哪里见过小师弟这般形容,不由微微有些怔住。
裴苑说话直,当即就问:“好端端的,你哭什么?谁也没招你惹你。”
“我,我没哭啊。”
只是喉咙痒,一咳嗽眼泪就忍不住簌簌往下掉,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就好比说被人拿针往眼睛上扎,即便知道不会真的被扎到,可还是会忍不住闭上眼。
曲京元喉咙难受极了,说话断断续续的,捂着喉咙泪眼婆娑的样子,竟有几分病西施的意思。
“想必是染了风寒,眼下要赶路了,来不及让人给你煮姜汤,不若这样,你一会儿去寻师尊,讨颗丹药含在嘴里,想必很快就好了。”顾遥提议道。
曲京元摆了摆手,心想我情愿去虎口里拔牙,也不愿意去问谢拂讨药,天知道谢拂那个小肚鸡肠的老东西,要怎么为难人。
下一瞬肩胛一沉,大师兄就已经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件披风,直接披在了曲京元的肩头。
“你穿得太单薄了,如今虽才至初秋,但早晚还是冷的,你一向身子骨弱,昨夜又……咳咳,还是多加件衣服为好。”顾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曲京元怀疑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下意识一把抓住大师兄还未来得及抽走的手臂,惊问:“昨夜你听见了?”
“小,小师弟……”
“你昨夜真的听见了?”曲京元追问。
“你昨夜哭得那么大声,只怕整座客栈的人都听得见!”裴苑用剑从中间挑开了小师弟紧抓大师兄不放的手,语气不悦,“你也不嫌丢人,知道的是咱们师尊管教不听话的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半夜杀猪。”
曲京元羞愤欲死,即便喉咙疼,也要呛一句:“呸!你说话才像猪叫!”
“你讨打啊你!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昨天才被师尊教训过,我今天就不敢打你!”
裴苑冷斥一声,下一刻小师弟就扑了过来,他又不能真的去打小师弟,只能一直躲避或者推搡。
大师兄从中调停,三人拉拉扯扯的。
这一幕刚好被下楼的谢拂看个正着,当即眉头紧蹙,表面依旧淡然自若,吩咐徒儿们即刻动身,目光凌厉如鹰,精准无比落在了往两个师兄身后藏的小徒儿,淡淡落了句:“林羽,你来。”
曲京元不愿意过去,一手抓大师兄,一手抓二师兄,战战兢兢道:“师,师尊,徒儿这么久没见两位师兄了,还有好多话想跟他们说!”
见谢拂凝眸望来,眼神不善,曲京元赶紧掐了掐两人的手臂,左右张望,“对吧,对吧,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肯定很想我,也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对不对,对不对?咱们一起骑马,慢慢说,好不好?”
“是么?”谢拂的目光随意在两个徒儿身上扫了扫。
两人见师尊面色不善,立马推开曲京元的手,向谢拂拱手行礼,之后逃也似的退下了。
气得曲京元原地攥拳跺脚,暗骂两人真是胆小鬼!
区区谢拂何足畏惧?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铁骨铮铮!
一看见谢拂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真是给男人丢脸!
“进来。”
下一刻谢拂已经上了马车,一手掀开车帘,阴沉沉的目光直直刺了过来。
曲京元应了声“哎”,然后手脚并用快速爬上了马车,面对师尊冷冰冰的脸,还讨好似的甜甜一笑:“谢谢师尊给徒儿撑车帘~”
宝贝失而复得,谢拂自然要严加看管,尤其看见徒儿跟两个师兄打情骂俏,心底生了薄怒,便借口责罚徒弟,日夜都把人拴在身边。
他不许曲京元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许曲京元跟别人说话,哪怕曲京元看别人一眼都不被师尊允许。
在这种情况下,曲京元根本没法向魔尊传递消息,甚至没法向两个师兄求助。
在谢拂的逼迫之下,曲京元只能信口开河,说魔尊是爱屋及乌,因为痴迷谢拂,所以才会认他为子。
对于这种答案,谢拂自然不够满意,冷笑道:“是么?可他认你为子之前,似乎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徒儿呢。”
“因为,因为气息!”曲京元狡辩道,“魔尊虽然不知我的身份,但由于我当时和师尊日夜恩爱,身上沾染了师尊的气息,所以才,才会被魔尊当成师尊的替身,又因为我年纪太小,所以才对外说是儿子。”
闻言谢拂静静凝视着徒儿的脸,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就在曲京元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谢拂突然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无妨,只要你一直待在师尊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谢拂走火入魔之后,又受了伤,这阵子以来东奔西跑,身心俱疲,需要好生休养才是。
而曲京元毫无疑问,就是助他疗伤的灵丹妙药。
曲京元纵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不得不雌伏人下,每天被锁链锁住双脚,脖子上套着项圈,谢拂走哪儿将他牵到哪儿,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
他很奇怪谢拂的修为到底恢复了,还是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