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无所谓。
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的脑海闪现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温存的画面。
一幕幕。
从前男人从未给予过的温情，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可眼神怎么会骗人。
他是人，他分得清什么是一个人装出来的样子，什么是一个人由心而生的情感。
他不懂，为什么彼此都已经有感觉了，他现在却想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秦央说完，看着宋清羽摇摇欲坠的身形，眼底掠过一抹暗茫，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他淡漠从容地从沙发起身，在路过宋清羽身旁时，肩膀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肩头，将宋清羽撞得身形趔趄。
宋清羽全身的力气宛若被剥夺，映照在灯光下的脸惨白如纸，被撞得脚下踉跄了两步，堪堪站稳身体。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做出了动作。
秦央脚下一顿，垂眸淡淡扫了眼自己被扣住的小臂，又掀起淡漠的眼神，看向他。
宋清羽抬起头，深深凝望着男人的眼，唇瓣一张一合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道，“那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的好……算什么？”
“好？”
秦央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低低哂笑了声，随即将他扣在手臂上的手指拨开，转过身，正面看向他。
他英挺的眉眼仍是冷峻，薄唇张合间尽是凉薄，“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
他问得仿佛真是那回事，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他好过了。
这无疑是在宋清羽心头上又狠狠剜了一刀。
【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
再残忍的话……也不过如此。
他心心念念记挂在心里的好，现在经他这么一问，反倒显得是他自作多情了。
然而仔细想起来，也许……他也没有说错。
秦央只不过对他和颜悦色了一些，并没有许诺过他什么。
是他自己将这一点点的温情放大，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自娱自乐般地成全自我。
本就煞白的脸颊透出一股深深的绝望，他翕动着唇，又问，“那吻呢？以前你从来不和我接吻。”
说到这，宋清羽张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再问些什么了。
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答案，此时此刻，连自己也都迷茫。
秦央眸中划过深深的不解，眯了眯眼，“我都已经上了你，和你接个吻很稀奇？”
宋清羽看着男人冷漠答道，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他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很麻木，很疲倦。
他不爱他。
或者不该用分量这么沉重的词，应该说他对他没有感觉，是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就算他再怎么问，他也不会有。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认清这个事实，他觉得心痛好像也没有必要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又谈何失去。
只是太美好太美好，哪怕是假的，他也舍不得。
“哦对了，”走进房间之前，秦央从门口转过身，朝宋清羽说道，“后天我父母会提前过来，酒店我已经订好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就搬过去。”
作者有话说
秦宋番外14-摊牌（下）
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男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像往常在公司一样，发号施令。
距离春节还有十几天的样子，过几天员工也开始放假了。
如果他不说，宋清羽都快忘了还有这件事。
搬出去之后，春节期间内，他自然是不能再回来了。
也许……经过这件事，以后也不能再回来。
宋清羽静了下，然后抬起头看着男人问，“所以，我刚才说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是吗？”
他是觉得，他把他推出去换取公司的利益，以他的脾性，不会追究这件事吗？
所以才像现在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完，又肆无忌惮地命令他搬出去。
随意得……仿佛不过是收留了一条流浪狗，寂寞的时候，需要他排解孤独，不需要的时候，便觉得碍眼。
宋清羽看着男人皱了下眉，凝视着那自己爱慕了许久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在那双眼里，也许就是一条狗吧。
乖巧温顺，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就连被赶出这个唯一的栖身之所，也要摇摇尾巴，表示顺从。
秦央皱了下眉，低沉的嗓音染上几分咄咄逼人的语气，“那你想怎么样？”
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现在才来反悔？
宋清羽扬起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眼里一热，忍了一晚上的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他点点头，哑声回道，“就这样吧。”
什么都好，都随便了。
是他一开始的强求，才会有如今的情形，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他话音刚刚落下，人便迈着灌了铅一般的步伐，拖着万分疲惫的躯体朝门口走去。
秦央见他要出门，这才留意到他脚上的鞋子没换。
又想起刚刚他苦笑落泪的一幕，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晚了，你去哪？”
宋清羽并未回答他的话，走到门边，兀自拉开房门离开。
背影看起来透出一股巨大的失落。
房门自动弹回合上，秦央在原地站了一会，望着门口，眉间的褶皱一点一点蹙起。
末了，还是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匆忙地走了出去。
澄亮的光线将空无一人的走廊衬得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宋清羽的身影。
顾不上还穿着室内拖鞋，秦央紧锁着眉头，快步来到电梯前，抬头看了眼电梯上面跳动的红色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