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的手指缓缓绕着杯壁摩挲了一圈,本热气腾腾的茶水现在已成温热,此刻他也焦急,几个皇子中只有他未自立府邸,必须要在宵禁之前赶回宫中,若是那人宵禁后再来,他便无计可施了。
贺南星面上不动声色却穿过丝绸桌布在桌下捏了捏承影的手心以示安抚。
如若照贺南星的性子他便是要把沈韩杨拖下水的,沈韩杨身后是三大世家,如果沈韩杨明确站到承影这边来,那对于承影而言无疑是强大的助力,朝中近半大臣便会自动站队,那个所谓的天师也不会顺利的被送到宫中来。
承影却并未强行拉拢沈韩杨,即便两人自小便有交情,但往日相见也不过是该谈事便谈事该玩乐便玩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以至于今日来蹲守,都要在人住进来后才与沈韩杨通气。
贺南星自小受苦,认为只要是想要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握到自己手里。承影却不是,他生在皇室却多了几分正气坦荡。
沈韩杨不是愚笨之人,听到这便知道两人还留有后手,便也歇了出去的心思,索性认真考虑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此次花朝节来客众多,基本上都是听到了公主要议亲的事情前来的,谁人都知皇帝就这一个宝贝公主,无论谁能当上这个驸马,地位,权利,金钱就会变得唾手可得。
北夷贫瘠靠天吃饭,如若能傍上皇室那就不愁存活,百越局势混乱,如若能扯着皇室的这张虎皮自能稳定政权。
暗处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都盯着眼前的这块“肥肉”,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总有人是按捺不住的。
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承影转着扳指的动作一顿,让喜乐进来问话。
喜乐似乎经历了什么刺激的事情,还有几分未缓过来,连声音都低了许多。
“公子,我刚才险些和纳福打上照面,他和他主子去了那间屋子。”
承影往后靠在椅子上,又继续转起扳指,让喜乐在里面伺候后,有些意料之内又有几分无奈的笑道:“果然,我那个大哥就不是个好好过日子的主。”
贺南星思虑了一下问道:“沈公子咱们的房间正好是相对的,能否落下珠帘,且看他们几时能谈完事情,省的喜乐再出去了,以免打草惊蛇。”
沈韩杨起身应道:“我这就去安排,顺便让人帮忙盯一下。”
沈韩杨刚离开房间,承影便有几分烦躁,随后叹气道:“承姝就算不是他亲妹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怕是要对付我,直接冲我来便好,何必用承姝的婚事做伐,这对于承姝而言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贺南星微微靠向承影,伸手轻轻的将承影眉间紧锁的愁绪慢慢的抚平,似有似无的药香从贺南星的身上蔓延到承影的身边,让他急躁的内心平复了许多。
“见招拆招,所谓天谕不过是那天师随口而言,自是有漏洞的,皇上是不会让公主稀里糊涂的嫁了的,再不济还有皇后在,你莫要急。”贺南星轻声道。
承影十分贪恋贺南星身上的药香的味道,就势也凑近了贺南星,一只手抓住了贺南星的手腕深深地嗅了一口。
那手腕白皙又纤细,看起来并不像男子的手腕一般,似乎有几分不能承力,有时候承影总是恶趣味的想用力握一下,白皮上泛出点点红晕连成一片一片,想想就很美,但也只是想想,他不想让南星疼。
喜乐抬眼便看到两人快挨在一起的头,后又有承影靠近了贺南星的手腕,喜乐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窥探贵人之事。
贺南星这么多年跟在承影身边,自少时起,两人便同吃同住,前两年让人见了也只当两人关系好,颇有几分莫逆之交的意味,但是这几年因为承影迟迟未自立府邸也未议亲娶王妃,再见两人关系亲昵时,便多了几分传言。
有的说承影不喜女子所以才不议亲的。
有的更是直接将矛头转到了贺南星身上,说贺南星就是男狐貍精,勾的承影不肯婚娶。
本朝未明令禁止狎妓,有人好女色便也有人好男色,勾栏之处也有几分不同颜色,只是这事若在民间不足为奇,以至于留恋过烟花之地的人在谈到贺南星时总是会多几分龌龊心思,但承影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明说。
不明说不代表不知道,贺南星虽一直随承影在宫中,但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听过许多,对此他从不恼怒也不去找承影帮他做主,只是偶尔听到民间流传两人感情故事描述的如何刻骨铭心时,心中多了几分酸涩的意味。
“怎么了?可是困倦了?”承影转头就见贺南星眼眸低垂思绪放空。
贺南星不动声色的将手腕收回,承影握了那么久骤然一松开刚积攒起的温热便瞬时降了几度一般,道:“没有,只是在想回去后公主还在不在。”
提到这件事承影又开始一个头两个大,“这日子真的要揭不开锅了,我那小私库的位置小姝也是知道的,我这日日胆颤心惊,生怕她一个没摔过瘾就把我私库打开发泄一番,要我说不如把我的东西都放在你那里,反正咱们不分彼此。”
承影拉住贺南星的衣袖,沉浸在找到好办法的喜悦中。
贺南星听言默默的往回拽自己的衣服,面对一大笔财富波澜不惊道:“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私库,我没地方给你藏呀。”
承影不肯松手,两人拉扯间贺南星不敌承影的力道,险些整个人都被拉到承影怀中去。
承影见贺南星还不肯松口只能低声道:“你怎么可能没地方,这几年赏你的宝贝们你都放在哪里了,我大概知道在哪,你若是不答应,我可让小姝去寻你的宝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