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诸葛岩大军进了南中地界,行至江阳,马衡即分派斥候在大军前方十里查探戒备。待大军过了江,见马衡领着信使前来。
“将军,李都督派了信使来,我们在江阳南面官道上遇到”,马衡将信使带到军前。
“牂牁郡情况如何?”诸葛岩接过信使献上的书简,一面问道。
“匪首朱铨煽动乱民,攻入县中杀了县令,眼下已经聚众两万余,占了多了县城,聚众围了郡城,末将奉都督之命冲出城来求援。”
“李都督前日信中提到建宁郡也有叛乱,可是属实?”
“不错,朱铨在牂牁郡聚众作乱后都督即领兵平叛,不想刚进了牂牁,建宁南面的山越部落滑朵木也领着部众反叛,建宁郡中没有多少兵马,恐怕撑不了多久。”
“乱民虽人数众多,往常并无兵刃、军械,如何能这么快攻破县城,击破官军?”董寇接过诸葛岩递过来的书简,在一旁疑惑问道。
“将军所言不错,但此次匪众有所不同,不止有刀剑枪矛,甚至还有不少弓弩、铠甲,不知是何处得来,建宁、牂牁两郡驻兵不过五千,匪众势大,官兵只能守在郡城中。”
诸葛岩在地上摊开地图,看向众将问道:“都来说说你们的想法。”
最先说话的是雷铜,粗狂的声音直接避开了诸葛岩的问题:“咱只管冲阵杀敌,将军您这图咱可看不了。”拓跋胡义也忙连连摇头,看的诸葛岩苦笑一声。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两处叛乱似乎以牂牁郡朱铨为首,咱们直奔牂牁,拿了那匪首,建宁可以不攻自破”,陆由指着牂牁郡城说道。
“将军,我建议先取建宁”,不等诸葛岩、马衡说话,董寇指着南面的建宁郡城道,“此次南中叛乱朱铨为首,方才听闻滑朵木部落是等朱铨动手以后才响应的,说明此人多半只是想趁火打劫,只是谋小利而已,并非决意叛乱,而且实力不足否则不会等到都督离开建宁再动手。此人意志不坚,兵马不足,可速取之。”
诸葛岩点点头笑道:“不错,而且此次叛乱有些蹊跷,拿住此人可以严加审问,搞清楚叛乱的原因,如果能找到源头,牂牁郡的匪众就不是问题了。”
“将军,末将只怕都督撑不了那么多时日就要破城了!”
“李恢都督还有数千守军,凭城坚守十日不是问题”,诸葛岩将一面军旗递给信使道,“我派百骑与你杀回城中,告诉李都督坚持十日,十日后我自至牂牁破贼兵。”
“是!”
诸葛岩遂分百骑由马衡率领,与信使一同分兵重新杀回牂牁郡城,自领一千九百骑不作停歇,继续疾驰向南,直奔建宁郡城。
且说建宁郡城下,滑朵不离手下五千部众和数千山民浩浩荡荡将郡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几次攻城不下,手下纷纷进言撤兵回山。
“族长,咱们这趟捞了不少好处了,这城墙比咱们的山头还高,硬打得死不少部众呢!”
“你个没球的玩意,眼珠子就看到这么点东西,这建宁可是郡里最富的地方,要多少东西没有,让弟兄们收拾好,等粮食、军械一到立刻再攻城。”
“族长,咱们弟兄还好说,那些被咱们哄来的小部落没分到好处,还死了不少人,都要闹着撤兵呢!”
“不管他们,就这么点好处咱们滑朵木还没吃饱,哪里轮得到他们。”
建宁城下人马上万,却是乱哄哄的没有一点队形,只有城东面的空地上几百座营帐略微齐整些,各处密密麻麻燃起篝火各自烤着吃食。上万人马在城下并未急于攻城,几日功夫下来倒是各自争抢缴获的争吵越来越多。
第三日入夜,诸葛岩一行骑兵已经进至建宁城北二十里处的谷地。在前哨探的拓跋胡义策马来到身旁道:“将军,往南二十里就是建宁郡城,远远看着有七八千人马,乱糟糟的不像是攻城的样子,也没有斥候哨探警戒,全都拢在城下整天大吃大喝的。”
“陆由回来了吗,东面有没有情况?”
正说着,只见陆由也领着轻骑回禀:“将军,东面没有发现匪兵,十里处倒是有一支商队二十几辆大车,车上都用草席盖着,看不清楚。”
“将军,建宁地处西南,只有漆器一项算得上名号,而且都是走岷江运往成都,这么偏远的地方出现大股商队恐怕有诈。”诸葛岩身旁的阎理疑惑道。
“商队往何处去?”
“自东北往南,正往建宁城方向。”
“将军,我料这股商队是匪兵假扮,或是想赚开城门,或是想诱骗城中守军。”
诸葛岩点了点头,“董寇、阎理,你二人领大军在此休整,胡义继续在南面警戒,待我去会会这支商队。”随即自领陆由并二百骑往东北方疾驰而去。
行至山谷边缘,远远瞧见一队人马,诸葛岩掏出望远镜去看。透过圆形孔镜,只见几里处百余人押着二十几辆大车在山间蜿蜒而行,车上高高堆起小山一般,都盖着黄色草席看不清是何物。
“大车车辙印深入半寸有余,驮车的马匹肩高超过六尺,不是一般商队用的马匹,倒像是军中的战马,这支商队运的定然不是普通的漆器”,诸葛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让弟兄们藏入林中,待商队经过陆由你将那领头的射下马来,注意要留活口。”
“将军放心!”
随即两百骑兵分成两队,在左右两侧山腰处密林中藏了身形,摘下背后的手弩,而陆由用的是一张接近一人高的夸张长弓,在府试中曾开百石之弓射下百步之外的铜钱。
不多时,那商队的身影行至山谷边缘,身影清晰起来。“这发髻是东吴人的打扮”,身旁的亲兵轻声道。只见商队护卫皆神情肃然,队列有序,腰间配着刀剑。
看着商队从山谷边缘穿过,诸葛岩取下手弩,瞄准队伍最后方的士兵,只听得嗖的一声,弩箭离弦而去。山林中嘣嘣嘣嘣响起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弓弦声。
“敌袭!敌袭!”商队中爆发出一声惊叫,百余护卫立时向中间靠拢。
一支羽箭后发先至,只见那领头的护卫刚喊出半句,忽然闷哼一声从马上倒飞开去,右侧肩上被一支羽箭洞穿。而对面山林中也飞出一阵弩箭。
两面林中钻出的弩箭仿佛两条细细的黑线,将商队中的护卫削去小半。只听得隆隆声响起,两侧山林中同时冲出两队骑兵,“截住首尾,一个都不要逃脱!”诸葛岩大喝一声,摘下马鞍一侧的短锤呼啸着向商队尾部冲去。
陆由连发两箭,商队中领头的护卫落在地上没了声响。身后骑兵也冲出山林,直冲商队正前方,拦住最前面的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