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咳咳...我射中了段立文!他活不久了,哈哈!咳...”如玉惦记着头等大事,急不可耐地要告诉他,但嗓音还沙哑着,一笑更又喘起来。
“别说了,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从脑后绕过,用鼻尖疼惜地蹭了蹭她的脸颊,似是有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在了薄薄的轻纱之上...嗯?是不是错觉?如玉歪着头,躲开他鼻尖的磨蹭,向上挑着眉头,若不是双臂被他箍住,她已经掀开眼睛上的薄纱,看看刚才那颗到底是什么!
“嗒”又一下,正滴在脸畔上。
“大哥你...段立文死了,你哭什么...”如玉眉头挑得高高的,她不理解,封云哭什么,封云还会哭呢?!天爷喂,封云什么时候哭过?!该死的,真该睁开眼看看他哭是什么样子!
“再晚一步,再晚一步你就没了!”封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仰着头,终于听明白,豁得脸红起来,觉得有些尴尬,磨蹭着要坐起来。
封云从后缓缓支撑着,将她推坐起来,却也跟着靠上,还是从后抱着她。
“我...我只是,肩膀不能动...坐起就...不用...抱了吧...”如玉终于坑坑巴巴地说了出来。
“哦...”
封云反应过来,之前怕她熟睡时翻转跌碰,加重两肩的伤痛,所以这一夜他都在身后箍着她,现在她醒了,再抱着难免会让她别扭,便听话得抽身离开,只坐在她一侧,观察着她的行动。
如玉试着抬了抬手,疼...
封云急忙问:“要什么?我在。”
如玉试探着:“纱巾...我想,看看你。”她想摘了眼睛上的薄纱。
封云想了想:“现在是白日,只怕你还畏光。”
如玉:“大哥,我哪有那么娇气,睡了一觉好多了,你听,嗓子都已经能说出话了。”她明明说得勉强,但心急却是真。
封云小声道:“那...我替你解开,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心急。”
如玉有些慌:“我...我瞎了?”
封云急忙:“没有,没有。呃...总之,唉,你若要打我骂我,要等你肩膀和嗓子都好些。”说着,将如玉眼睛上的轻纱缓缓摘下。
如玉被他说的心中紧张,以为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眨来眨去不敢睁开,只好深呼吸。
封云似乎也很紧张,坐在她身旁跟着她一起深呼吸似的。
终于,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这似乎是一处客栈,桌椅摆设俱清清楚楚,总算放下一半的心来,想来定是另一只眼出问题了...
如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侧头去看坐在一旁的封云,他好似瘦了许多,但还是很结实,只是眼神飘飘忽忽,睫毛湿答答的,他真是为自己哭了呢,天爷喂,定是自己现在惨极了...罢了罢了,至少还活着嘛!
和封云一起深呼吸了一下,如玉乍然睁开另一只眼,诶?诶?上下左右巡视了一圈,很正常嘛!
封云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挠了挠自己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着抱了她一夜,也觉得浑身发酸了。
如玉顺着他的动作从上到下的看着,才发现大约是自己被他抱了一整夜,尴尬地低下了头。
“啊?啊!!我,我,这什么!”如玉惊慌失措,被火烧屁股一般腾然在床上站起来,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来回转了几圈:“你...我衣服呢?谁换的?”
封云低着头,挠来挠去,浑身像长了虱子一样。
如玉:“你?!啊!!!!色狼!!!!”伴着话音,哐一脚将封云踹下了床去。
封云跌在桌脚左侧,扶着腰站起来,朝站在床上的如玉舔着笑脸:“如玉,你骂我,居然骂好了嗓子诶!那,你千万别动胳膊啊,我替你打,我替你打我自己啊!你别上火,你千万别上火...”
封云假模假式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学着如玉的样子:“你怎么能随便脱我的衣服?”说罢,换到桌子右侧,捂着自己的脸,受了委屈似的:“唉哟!你那身衣服又脏又臭,还连着肩膀的血肉,我再不处理,就烂在肉里了。”
说罢,跳回左侧,又打了自己一巴掌:“那你都看见了?!你不要脸!!”而后,又跳到桌子右侧,捂着脸又委屈道:“唉哟好疼!没看,没看,我全程闭着眼呢!”
如玉站在床上,看他左右横跳演着戏,倒是好笑,他这样子,还头一次见呢!
“哈哈哈哈”如玉憋不住笑。
封云以为奏效,又怕她碰着肩膀,舔着脸又靠近床前。
如玉却反应过来什么,哐一脚又将他踢开:“不对啊!你闭着眼?!!那...那...那你不是!!”低头将自己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啊!!!色狼!!!”这下,她真是气极了,红着脸,要跳下床来找他算账。
封云哪能看她此时乱动肩膀,再不纵着她,一脚踏上床去,扯起被铺,将她团团包住,上下一摆,将她撂倒在软铺之上,隔着被铺,将她压在床板上,小声哄道:“总要擦洗一下你身上的烟尘泥血,才能穿新衣服吧...女人的衣服太啰嗦,我发誓,我发誓只在给你穿衣服的时候看了,看了那么一眼。”
如玉被捆压在被子里,咬着牙:“你,擦!洗!”
封云咯噔一下:“哦...哦...你说...你说这个啊...隔着,隔着毛巾的...”说罢,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按着如玉,清了清嗓子:“李如玉,我,我是你相公!我为了救你!你别不领情啊...”
如玉瘪着嘴,气鼓鼓地涨着一张大红脸,躺在被子里瞪着他,她干嘛盼他来,盼他来欺负自己么?可恶啊!以后在他面前,岂不是成了透明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