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错愕着收了声。
将军府后院灵堂,封云与如玉双双跪在棺前。
月红上前耳语,如玉回头,看见墨公子,悄悄溜出。
如玉:“墨公子今日不该来。青箫院是自在之处,不该来受将军府牵累。”
墨公子退了退,不叫污了的衣衫碰着他人,小声道:“只有你们觉得那是自在之处,于我早已是枷锁。我今日来,是为告诉你,那张姑娘再瞒不住了,你们要早做打算。”
如玉:“月红已与我说过。罢了,原本也早该与她解释清楚的,虽因战事拖到今时今日,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墨公子:“唉,月红却不知,她昨日来是为给老将军送一封信的。昨日傍晚回去,她也表现得奇怪,起先装作轻松自在,谁知夜里就昏倒在地,今日走路都打着摆子。我看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万一...毕竟她是从青州来的,那东西...”
如玉细细回想,从青州至此,一路上都不曾听宝莲说过有信要送老将军,跟何况,若要送,何不经由自己转交,她在宝莲心中可一直都是封云啊...
“糟了,恐怕她已知道了我的身份。唉,这事怪我,我本打算当日就与她说的,谁知一回府便被叫去军营几日未出,忙起来也忘了交代你们,唉!错了,错了,都错了...”如玉拍着大腿,懊悔自责不已。
月红听出个大概:“我那日就说要腾出屋子,将张姑娘接回府来,夫人偏要她留在青箫院里享福,这下好了!伤了人家女子的心,你这事捅到天上去,那神仙听了都稀奇!张姑娘那等千金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寻死都是有的!”
如玉这回真是慌了:“完了!”
墨公子也听出名堂来:“啊哟,我说这两日她总有意无意跟我打听封夫人呢,我总听着哪里不对,原来她不知道封夫人就是你?你说说你哟,你造这孽,可真是比我还过分!”
封云久不见如玉回来,也凑过来:“出什么事?”
墨公子将事细说了一遍。
如玉惨白着脸:“我这就去一趟青箫院!”
封云拦住:“此时?外面多少眼睛盯着?要置青箫院于风口浪尖么?此事归根到底,是因为我。等入了夜,我与你抹黑同去,想她此时的身子还不至于做出荒唐事来。有劳墨公子速速回去安排。”
墨公子已知事大,在几个丫鬟蒙头掩盖下,速速抽身离开。
如玉从未如此魂不守舍,呆跪在棺前,两眼空洞,六神无主。
李德威趁无人在意,上前关切:“老将军又不是真的死了,你父亲我也好好的,你怎这样失魂落魄?”
如玉恍恍惚惚:“父亲,我做错事了,我害了人。”
李德威不解地望了望封云。
封云摇摇头,搂住六神无主的如玉,对李德威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会妥善处理,绝不叫如玉替我负罪。”
李德威看他二人相依相靠,虽忧却也喜。
......
墨公子自回青箫院,便紧闭房门,在室内独自弹着清幽小调,哀哀怨怨、凄凄凉凉,似是悼念老将军,又似是感怀自身苦楚。
青箫院众人皆听说了墨公子白日在将军府外受的委屈,以为他要自我排解一番,便都自觉避让二楼,各自早早息了营生。
琴声哀怨,直至入夜仍有余音,连墙外的乞丐们听了也不无落泪。
子时,青箫院高墙外悄悄翻入两人。
封云与墨公子对视一眼,顺墨公子的眼神,瞧见张宝莲已隔着一面珠帘,等坐内室。
隔着飘荡的珠帘,宝莲亦看见了他与如玉二人,怔然立起,身子受了惊似的向后摇摆了一下。
封云在前,如玉在后。
宝莲开口道:“隋大哥,你不要进来。云哥,听说你受了伤?让我瞧瞧。”
封云挡在如玉身前,语气充满歉意:“张姑娘,其实...”
宝莲却不肯听似的:“隋大哥,请你出去。”
封云听她口口声声喊自己隋大哥,十分不解,回头看如玉。
如玉却明白,劝封云:“女子的心,你不明白。”
墨公子叹了口气,拾琴而起:“将军,随我去隔壁吧,我为你奏一曲新调。”
待二人离去。
宝莲掀开珠帘,与如玉四目相对,盯得如玉羞愧不已,低头道:“莲儿,我...你...身子好些?”
“见到云哥便好了大半。云哥身上的伤可好些?”宝莲凑上前。
如玉:“一点小伤...我其实...”
宝莲摸了摸如玉的肩膀,小声道:“让我瞧瞧。”
女子之身
宝莲踮起脚,已缓缓解开了如玉的前襟衣扣。
如玉以为她要羞辱自己一番以解气,自认有错在先,为让她顺气,撇过头去,并不阻拦。
宝莲抬眼望了望,见如玉虽不拒绝,却目光闪避,更加赌气一般凑前一步,一口气将如玉衣扣全部解下,奋力一扒,脱去厚厚的外袍,露出如玉外衣之下黑色的束腰内袍来,这一道仍是雾原兵士的穿法,为防敌军夜里袭营,兵士的内袍亦如外袍,可危急时即刻行动,并看不出什么来。宝莲此时倒真的被激起怒火一般,手忙脚乱地要去拽如玉腰间的带子,紧拽不下便将自己也豁出去了,拦腰抱住如玉,双手向后去摸如玉腰后的带扣。
可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下来,而是搂住如玉的腰,轻轻叹了一声。
如玉回头:“莲儿...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说着,自己反手解开了腰间的带扣,拆卸了下来。
黑袍身后瞬间松散,只要宝莲在前松手,黑袍便可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