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秀想要回呛两句:“哼…我家小姐可是青州…”
宝莲堵住她的嘴:“冬秀,我们这几日在山里躲来藏去的,这饼子盼都盼不来,快吃吧。”
冬秀:“小姐,我只是心疼你。”
宝莲:“我知道。”
拓跋英翻了个身。
宝莲:“他会昏多久?”
拓跋英:“呵,那么大一粒,怎的也要两个时辰了。”
宝莲想了想:“我先前果然说中。”
拓跋英背对着身,却睁开了眼睛。
宝莲:“你是为故去的老云隐王和郡主报仇,所以你也并不是真心帮那三子,你利用我将他逼来,实际却是逼拓跋骨丹亮出底牌,好叫他们两方彼此消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不,你本是连薛蕤也要杀的,一箭三雕!…嘶,可你现在这么做,又为什么呢?你也想利用薛蕤?可老云隐王和郡主都已经死了…还有其他拓跋氏后人吗?”
拓跋英合上眼,佯装熟睡,心中却道:这连姑娘好生聪慧,所幸她并不真的是薛蕤的人,否则,此计难成。
……
雾原代州,天明,将军府大门紧闭。
经过一夜休整,封荣精神恢复。
封云与如玉二人站守在旁,看着封荣的脸色,封荣手中正端着那封信,来回看了几遍,还算平静:“我早料是如此。”
封云将那块弯月玉佩掏出:“这快玉佩竟是母亲留给阿史那羽的?”
封荣起身,从架上暗阁端出一木匣,轻轻抚了抚其上经年累月积下的灰尘,叹道:“唉,这么多年过去,你我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了。”
木匣之内是另一半弯月玉佩,与阿史那羽那半块玉佩左右相合,便可凑成圆月。
封荣回忆道:“这一对,本是我与你母亲定情之物,但后来你母亲从草原回来,我们日渐不和,此物便收起来了。”
封云:“所以父亲当时突然奉旨入朝,常年不回,都是因为与母亲不和?可母亲她是身不由己,父亲怎就不能体谅!”
如玉摇头示意封云不要太过刺激老将军。
封荣摇头:“唉,不是我不肯。是你母亲…她回来时,心里已有了别人,再无法与我共处…我怎忍叫她再次离开,当初是我未能保护好她,才叫她流落羌厥为质数年…唉,是我对不住她。”
封云错愕,看着父亲的神色不似有假,但十分固执地不肯相信:“不可能!那羌厥老贼是强占母亲,母亲被他所逼才生下阿史…而且…而且母亲信中说,她只生不养,可见对那孩子的抵触,她心中又怎可能有那羌厥老贼!”
封荣不发一言,只是叹气。
如玉却突然反应过来,拉住封云:“不是那老可汗。别问了,不知道的好。”
封云苦着一张脸:“她是我母亲。你叫我怎能不明不白?阿史那羽竟与我…我差点杀了他,你明白吗!”
“我明白,”看着封云痛苦,她心中同样煎熬:“封云,你听我说。老夫人在信里早已写得清楚:若此子助羌祸烟,望封家务必除之,但求敛其骸骨于坟旁,以全未尽之母责;若此子无害,望放之于其养母阿兰王妃膝下,以慰孤零之苦。阿史那羽此次南征,确有祸烟之心,你做得没有错,你明白吗!”
封荣在旁慨叹:“孤零之苦…你母亲初时是要自戕的,那人救了她,她是为那人生下了阿史那羽。”
如玉:“老夫人回雾原之后不过几年就撒手人寰,晚年更郁郁寡欢,也是因为那人么?”
封荣抬眼看了看如玉,确定她已明白,回道:“她这短短一生太苦了…我此生后悔,或许当初不该接她回来,草原上天宽地广,她与那人一起互相取暖,或可多活几年…”
如玉摇摇头:“回到雾原,于老夫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是您,成全了老夫人的选择。”
封荣苦笑了笑。
封云:“那人,哪个人?告诉我!”
如玉唤老胡入内照顾封老将军,自行将封云拖回卧房,将那信再次交给封云,让他再好好读上几遍。
封云虽疑惑,但听她的话,却仍看不明白:“到底什么人?”
如玉:“你看着信里总共提了几个人?”
封云:“我,父亲,阿史那羽,羌厥老贼。我确信,不可能是羌厥老贼!我恨不能亲手掘其坟、挞其骨、扬其灰!”
如玉:“女子就不值一提了么?”
封云错愕:“你知道我不是…阿兰王妃,翠姑…翠姑该就是宗珍的阿娘了,至于这阿兰王妃…我倒曾听父亲提起过,她虽名号上是羌厥老贼的侧妃,但却是虚名,只为方便其军中随行罢了。此女子善武好斗,年轻时曾伴羌厥老贼数次南侵边关之地,攻城之势不亚于男将,又比男将更难缠,着实令我父亲头疼。我彼时虽年幼,也曾好奇观战过,她在战场上确实不俗,比起对付那公主宝莉珠更难上千百倍,也是惯用两臂双刀。啊!那宝莉珠成日与阿史那羽凑在一处,莫不就是受了这阿兰王妃的教导…”
他脑子里此时恐怕也只想得到战场与武斗了,如玉无奈:“停!唉,你都扯到哪儿去了…你好好想想那夜在阿史那羽帐中,你见过的那女子小像。”
封云恍然大悟般:“啊,他对养母倒是感情至深!”
如玉摇摇头:“唉!我不与你说了,你连信也不会信的,所以根本也不会明白。”
封云:“什么信不信的?”
月红来敲门唤他二人吃早饭,封云没心情,如玉也无饿意,都不肯去吃。
月红皱着眉头干脆拉走如玉:“男子少吃一顿没什么,夫人不能不吃,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