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以我们作饵…莫非前头那两个刺客是阿史那桀的人?”
如玉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眉头拧成了一簇:“阿史那桀此时最大的敌人是阿史那羽,为何突然来行刺你我,这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先前那沙月弯刀杀手,夺了宝物,怎就轻易放过你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趁机为段国舅报仇,结果了你我呢,怎就这么走了?”
两人一时想不明白。
封云:“总之,就照计划,明日我就和那掌柜的说,有人来偷包袱,将这事闹出动静来!”
如玉点点头,仍在思索着。
封云却爽利,将刀收入刀鞘,抬头看了看屋顶,想了想:“要不要补房瓦?”
如玉:“啊?”
封云装模作样:“唉,我看就这么漏着也好,说招了飞贼也就可信...啧,就是冷些,后半夜我得抱着你睡了。”
……
第二日,掌柜的报了衙门,金风客栈一时人心惶惶,招贼丢宝一事被客栈内看热闹的来往客商们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满城风雨,更传出了瓜州,向五湖四海散去。
沙月王宫中。
段王妃正对几名弯刀杀手大发雷霆:“蠢货!养你们何用!”
沙月王此时还算冷静:“昨夜的事,倒也不能全怪他们,既不准他们打开来看,自然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滚!”段王妃发泄过后,将手下呵退,转而对沙月王抱怨起来,“都怪你,我早说该趁机直接杀了他二人,给我文儿报仇,你却偏要借北边的手!北边若杀得了封云,会在代州鸦坪关外苦战这么多年?”
在王妃面前,沙月王亦有些自责:“他们在战场上打不过,但如今封云只是一介布衣...唉,北边也太不中用!”
段王妃:“我看阿史那桀已经穷途末路,我们何必再和他的人纠缠?我们中了封云的诡计,丞相以为我们占了那东西,在京都朝中又要搅弄一番,那方同顺躲在雾原,不堪重用,只怕我们那女儿朝堂上撑不长久,王上你该速战速决!”
沙月王被段氏激将,踱来踱去,迁怒道:“那拓跋老儿竟被奸细从地道带走,真坏我大事!罢了,不等了,王妃明日便替我去收那波斯商人手里的硫铁矿吧,无论价钱都要尽快拿下。”
段王妃:“王上早该如此了!那拓跋老儿被人偷走,云隐关停硫铁矿山便再没了顾忌,咱们的火药配料不足,就算得了玉玺,光靠这点兵力怎么斗得过那三藩王军?阿史那桀倒愿意拿他们西北部的硫铁矿来换咱们的火药,王上又担心火药被他换去,将来反受其害。那便只有波斯商会这一个来路了,管他什么价钱,就该趁早下手,路途遥远,平白耽误了时间!”
“我先前看那阿史那桀手下那个胖子是个精明人,见我不肯松口,定会想办法拿封云的人头来搏,如此天下人顶多会觉得是羌厥人趁封云落魄报仇杀害,我沙月也不会成今日这众矢之的,可谁知道他们这么不中用!”沙月王火气也被拱上来,“封云,你既然敢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雾原军厉害,还是我沙月的火药厉害!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段王妃终于证明了自己雷霆手腕才是正路,为又一次将沙月王攥在自己手中而扬起头来。
......
波斯商会外一处货场。
两个波斯商人正与瓜州当地的脚行伙计们核对这半月来的用工酬劳,待结算过后便要带着一车贵重参材干货向西返程。
突然一班羌厥人闯入货场,将那车干货径直抢走,货场其他波斯商人见有外邦人来抢货,纷纷退避三舍。
只有那货主两人唧唧呱呱骂骂咧咧追了出去。
几个脚行的伙计揣紧了刚到手的酬金,事不关己,看热闹起来:“这俩傻毛子,一车的好货,也不舍得多分几辆车,这下好了,一遭抢就毛也不剩了!”“可说,这还没走出瓜州呢!世道真是越来越乱啊,不过这俩人也算爽利,都遭抢了,也没短着咱们的钱…”“这倒是,不像那些个扣扣索索的。他们刚才骂的那几句,是波斯语么?怎听着和那些个老毛子也不一样呢?”“嗨,瓜州南北还说不一样的话呢,他们老毛子肯定也不都一样!”…
羌厥人将那两个波斯商人引到商会外一处空地停下。
“天神,惩罚,偷盗。”两个波斯商人跟在车后叽里呱啦骂了一路,此时停下来气喘吁吁,改用了蹩脚的羌厥话。
羌厥人中走出一个胖子,哈哈笑道:“哈哈哈,老毛子有点见识,还认识我们草原的天神吶,哈哈哈!”
“你们,不好。”波斯商人的羌厥话说不成一句,断断续续蹦出一两个词罢了,但对于胖子金标兀来说足够了。
“哈哈哈!我们,好人,大好人!”胖子朝后挥了挥手,叫随从将那车干货完好归还给波斯商人,而后学者波斯商人的说话方式,笑呵呵道:“我,金标兀,咱们,半月前,见过,幸会啊!”
波斯商人一男一女,男人接过车马,怒瞪了金标兀一行人,惹得他们哈哈笑起来。
女人却先反应过来,行了个波斯礼仪,而后迎上前,也报上名号:“莎格莉拉尔.伊兹列瓦。”
“莎啥?杀个啥?”金标兀说得烫嘴,问那几个羌厥随从,“你们谁记住了?”
随从们摇摇头。
金标兀大手一挥:“诶!麻烦,就按瓜州的叫法,你就叫我金掌柜,我叫你傻掌柜!”
随从们在旁窃窃私笑。
女人跟着笑,点点头。
金标兀走到车前,拍了拍那些个包好的鹿茸,指了指自己:“这玩意儿,老子有的是,你这大老远跑一趟,就这么一车,不划算啊!我把我那些个参茸便宜卖给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