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两眼一亮:“便宜?”
金标兀拍着胸脯:“嗨,要买这玩意儿,你来什么瓜州啊,他们瓜州人还不是从我们草原进的货,倒一手再卖给你们这些老毛子...呵呵,傻掌柜,刚才得罪了啊,我真是看不过眼吶,你从我们这拿货,我给你半价!你看怎么样?”
女人:“有多少?”
金标兀心中合计了下,举起三根手指头:“眼下瓜州货仓就有两车,你若还不够,家里还有!”
女人回头望望车上的男人,两人叽里呱啦,好似用波斯语商量了一会儿。
而后,女人皱着眉头,拍了拍腰包:“想要,不够。”
金标兀猜得倒是没错,哈哈笑道:“唉,你这一车花了不少本钱吧...不如这样,傻掌柜帮我做笔生意,我分你一成利钱,你不就又有本钱买我这两车干货了?”
女人想了想:“帮你,倒手。你,送我,三车?”
“对对对!”金标兀乐开了花,朝随从们笑道,“这小娘们儿还真行哈,一点就通,不像商会那些个老毛子,说半天都说不明白!”
随从应合:“是啊,那些个老毛子只会说点烟朝官话,就这俩还算懂几句咱们北边的话。”
女人却严肃地摇了摇头:“天神,惩罚,不好。”
“嘿!送你还不要?”金标兀拍了拍胸口,拿出一块羌厥王廷的令牌递给女人查看,“放心,好人!天神,保佑我!”
男女二人来来回回看了看那令牌,还给金标兀:“什么,货?不骗人?”
见波斯商人终于动心,金标兀收起令牌,神秘地笑道:“好货!不骗人!”
波斯商人
待波斯商人赶那车马回商会。
随从几人拥上金标兀:“成了?”
“幸好赶在了这俩傻毛子离开之前,”金标兀眯着眼,望着远去的那两人如释重负,“那两个兄弟还没找到?”
随从低头:“那封云今日在金风客栈言之凿凿,说屋中有昨夜两伙盗贼打斗留下的痕迹,若是真的,恐怕咱们的人已经...可昨夜除了我们的人进屋杀人,不该有另一伙人啊。”
原以为自己是黄雀在后,取封云性命应当易如反掌,所以昨夜并未多派人手,却不料会是这结果,金标兀也觉得反常:“沙月王指望着咱们动手,那中都丞相的人也早就栽在了房顶上,还有什么人会在瓜州对付我们…难道是封云暗中带了人马?唉,原想着拿他的人头孝敬那沙月王,好让沙月王同意咱们这笔买卖...罢了,已有了这两个波斯商人,咱们只管把硫铁矿借他们的手卖出去,把火药再买回来,可汗交办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火药,至于封云,这回算他命大!走!”
所有人都离开,草丛之后却又钻出两人来,正是封云和如玉。
如玉笑了笑:“宗珍果然还是那个宗珍。”
封云却觉得事情严重起来:“金标兀是阿史那桀的粮草官,早年与老四彦文也曾有过交手。看来,阿史那桀已经穷途末路了,否则也不必盯上沙月王手里的火药。”
如玉:“有宗珍在,金标兀恐怕没那么容易拿到火药。”
封云拧着眉头:“比起他…或许火药落在阿史那桀手上,对我们更有利。”
如玉叉起腰来,活动了下刚才蜷在草丛中已经发僵的身体,悠然道:“草原上只能有一匹头狼,你我都知道,阿史那桀并非明君。何况,草原上的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么?比起守护一方百姓,我们或许可以做的更多,我仍然觉得,那人未必是你的敌人。有时候,一个好的对手,才能让一盘死棋活过来。”
封云叹了口气:“或许,我该把火药带去雾原,至少,也要带走那火药的制法,此事上,雾原军不可落在人后。”
如玉同意:“嗯...莎格莉拉尔.伊兹列瓦...听这名字,倒像是真有其人,我们或许该回金风客栈一趟。”
二人匆匆赶回金风客栈,却瞧见掌柜的正被一个白衣男子隔着柜台揪住衣领:“岂有此理,在你这出的事,也是你报的官,东西还没找到,你怎能将事主赶走?”
掌柜的无辜挨骂,委屈道:“这位少侠,冤枉啊,真是那二位客官自己退的房,我倒是留也留不住。”
“呸!他们绝不是贪图享受之人,怎会无缘无故要了间上房,怎么就那么巧赶上你这仅有的一间,定是你跟那些贼人早有串通!”白衣男子越发激动,惹得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真是冤枉啊,小店的上房早就被一伙波斯商人包下,那日要不是恰巧有人临时退了房,还腾不出空来给他二人吶!不信…不信我带少侠去见楼上那伙波斯商人?”掌柜的信誓旦旦。
白衣男子便架着那掌柜的朝楼上去,小二吆喝着,竭力将看热闹的人群遣开:“散了,都散了吧!自打出了那事,每日都有人来栽赃,什么东西丢了都赖在金风客栈这,真是倒霉,你们都别看热闹了,看紧自己的东西,别再叫人扒了去!咱们一个小客栈,哪看得住南来北往这么些个人物的,是不是?散吧,散吧!”
封云站在门外,隔着人群瞥见了那白衣男子,惊讶道:“老三?”
如玉反应迅速,将他拉开人群,带他从后院人少处悄悄翻上二楼:“我们两个不便出面,彦卿来得正是时候。”
掌柜的借口后院车马协调等事,一连敲开两三间房门,果然里面住着的都是波斯商人。询到最后一间客房,正是封云与如玉当夜那间上房的隔壁,一名波斯男子慢腾腾打开门,与前几间客房急着赶人不同,这人好似早已习惯了似的,也不必掌柜的找什么借口,便放手请掌柜的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