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笑着点点头:“此去京都,方副使主领京都防务,段氏必卷土重来,你又该如何?”
方同顺笑笑:“呵呵,该如何便如何。”
待他离开,封云盯着他的背影,问如玉:“我是否该趁此时杀了他?也免来日为敌。”
如玉:“他亲自送诏书来,便是为求你一个心安,好叫他平安离开,你只要不动手,他便领你一份情的。他待段氏并不心纯,放回朝廷还可短时制衡丞相,于我们并不算坏事。”
……
封云亲率大军,于雾原隽州出兵,向星海郢州进发。
如玉本欲随行南下,却发现月红已有身孕,遂决定与月红一起留守隽州城防。
庞显闻讯,急调越、青两州兵力,从水陆两路汇合于郢州,打算与封、薛联军决一死战。
薛蕤直到此时与封云照面,才发现先前所识的封云并非真的封云,而隋云生也并非真的隋云生,一时更增被人耍弄于股掌之耻,每每回营见宝莲都觉得她也早就在看自己的笑话!
若非形势所迫只能暂时联手,他真恨不得将封云千刀万剐。
一日,薛蕤从前线回来,宝莲问他:“为何你二人联手数日,还未攻下郢州?莫非你因我的事,对他仍心怀芥蒂,合作不顺?”
薛蕤已压抑隐忍了几日,只等她先开口罢了,怨怪道:“你到底骗我多少事?”
宝莲见他果然是因为自己心中郁结,不甘示弱道:“你难道不曾骗我么?”
薛蕤停顿一时,调转话头:“我不明白,他既不是他,那你当日越州破庙里到底与谁私奔,又到底是谁在雾原负你?早先那青州封云,是他夫人以女子之身假扮,你更不可能…难道你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
宝莲抬眼看他,淡然道:“我心里装着别人,又如何?你要与我和离,我今日便走,绝不怪你。”
薛蕤愣了愣,他当日强要宝莲,便知她在那之前并无与其他男子近身,而后有孕至今,她亦为自己筹谋,他还要什么呢?只要不是封云,他又何必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亲手毁掉?
“我是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薛蕤低头,忍住怨气,“不过,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
沙月王一心要占得时机,决计在东线未定前尽快谋算中都,终于倾巢而出,将云隐军打退,攻入中都。
皇帝与朝臣,在方同顺指挥下,向北郊夏宫退守,沙月王将京都不费吹灰之力揽入囊中。
封彦卿与拓跋英商议:“时至今日,天下皆知云隐军乃忠义之师,而那沙月军与庞显的西征军无异。眼下,沙月王已夺下京都,下一步必行夏宫之祸,我们已无力回天了,当尽快为云隐谋日后出路。万一沙月王成事,云隐必受其害,不如这就退兵云隐,修建城防,坚守不出。”
这段时日,若非彦卿在旁相助,领兵冲锋,云隐军恐怕早已覆灭在沙月兵火之下。拓跋英心中感激,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她,也为云隐百姓考虑,细想过后:“彦卿,你义父在沙月遭难之时,你心急如焚,却还是选择先将我与父亲送出旋风谷,我已觉得你待我厚重...而后你又撇下陇州大事,赶来支援我…我心中已觉得对你义父有连番亏欠。”
彦卿没有这么多细腻的心思,轻飘飘道:“嗨,义父知道我心思全在你这。”
拓跋英不语。
彦卿才意识到莽撞:“哦…对不住,你知道我…我总是有口无心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拓跋英:“有口无心?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没心的么?”
“不不不,我怎么会?”封彦卿竟结巴起来,“你,你,你还不知么?非,非要我把心剖出来?早在雾原时我就对你…后来…你又…我才…你现在…我真是...你说我…我怎么就…你难道…只有我…”
拓跋英却堵住了他的嘴,以温柔的一个吻。
彦卿竟不知所措地先闭了眼,一动不动,宛若磐石。
拓跋英觉得好笑,默默退后一步,看着他迷瞪瞪睁开眼来,前前后后抓耳挠腮。
“我再不捉弄你,”拓跋英笑得抚媚,“平日里你惯能耍嘴皮子的,怎到了关键时候,两片嘴巴就只会打架了?哈哈!”
彦卿羞红着一张脸,扭捏道:“你突然…我毕竟,第一次…”
拓跋英听到这句,也瞬间羞红了脸,背过身去:“哼,难道我不是?我看你就是个嘴把式。”
却一双臂膀从后环绕身前,彦卿已从后将她怀抱住,俯脸贴在她耳边:“你知道,我都听你的。你不许,我不敢;但你要,我随时。”
耳边仿佛柳絮轻拂,奇痒无比,拓跋英只怕自己忍耐不住就要烧透了自己,一巴掌将彦卿脑门顶开:“好了,今日就给你这些,你莫要得寸进尺。”
彦卿摸着额头,不情不愿道:“哎哟,就这?你给我什么了?人都说,给一巴掌,得再给一个枣,我们,我们再重来一次嘛!”
拓跋英抽出鞭子来,才让封彦卿闭上了嘴,认真道:“我想好了,云隐不可再像过往那般置身事外,我会去信父亲,让他在云隐境内修建城防。但我与你该率军向东进发,助雾原军一臂之力。放眼天下,唯你义父可与沙月王分庭抗礼。”
......
不久,拓跋英的云隐军、封云的雾原军和薛蕤的护国军三方汇集于星海随州,成总攻之势。
庞显负隅顽抗,垂死挣扎。朝中丞相一党已被段氏逐渐清理,夏宫危在旦夕。时间愈发紧迫,东线需尽快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