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祁看着她,黑沉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波澜:“有梨花就够了,夫人不是说,已经将梨花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这不同……”
话还未说完,男人出言打断:“阿姝。”
云姝停了下来,眼睫轻颤,看了他一阵,垂眼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夫君可要留下?”
“嗯。”岑祁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阿姝,替我宽衣。”
“是。”
云姝站起了身,她以为岑祁至少能起身方便她动作,可他迟迟未动,甚至瞧着并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她读不懂的情绪。
迟疑片刻,云姝还是微微弯腰俯身,小手伸向了他的腰间。
下一刻,她的手被捉住了。
她一抬眸,对上的便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夫君?”
“夫人要按时用药,好生养身子。”他顿了顿,“若你身子骨好,能怀上,我便依了你。”
听言,云姝怔愣了一下,随即小脸一红。
她轻咬着下唇,垂下眼眸,声音极小:“是,妾会好好吃药的,夫君放心。”
“嗯。”男人应了一声,长臂一圈,随即起身,顺势将人扛在了肩头,大步走到床榻边。
幔帐垂下,疾风骤雨到了后半夜才停。
云姝累得虚脱,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夜里了。
见她醒了,朝颜忙将她扶起,把桌上一直反复温着的米粥端了过来:“夫人快喝点,垫垫肚子。”
原本还不觉得,直到闻见了米粥的香味,云姝才发觉胃里空荡荡的。
她叹了下气,先将碗中的米粥喝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才问道:“现在几时了?”
朝颜眨眨眼:“戌时……”
“我竟睡了这么久?”
“主君特意吩咐了,不要吵醒夫人。”
听言,云姝一时心里好受了不少。
想起昨夜的情形,她脸颊有些发红,带着羞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若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多好,会是小公子还是小姑娘?眉眼会更像她还是更像岑祁?
云姝思绪渐渐飘远,回过神来,忙唤了芙蕖一声:“今日的药可熬好了?”
芙蕖快步进屋看着云姝,微低着头:“药一早便备好了,夫人现在要喝?”
“嗯。”云姝点点头,“给我端来罢。”
芙蕖出去了一趟,很快便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了过来。
汤药似是一直温着,还冒着热气,苦涩的气味在屋内蔓延。
云姝接过碗,喝药时没有丝毫犹豫,竟不似往常,令芙蕖和朝颜有颇有些诧异。
“夫人,这药不苦?”
云姝抿嘴笑笑:“苦啊,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想早些养好身子。”
“为何?”朝颜有些好奇,毕竟往常的云姝哪怕知晓良药苦口,吃药也不会如今日般还带着笑意。
云姝放下碗,微眯着眼,轻声道:“我想要孩子。”
话音落下,芙蕖眼睫轻颤,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目光,将空碗端起,福身退下。
朝颜还在屋内叽叽喳喳说着话,芙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碗,指节紧了几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云姝歇了会儿,也睡不着,便坐在窗台前一针一线地绣着东西。
她欣赏一番,觉着这次绣的鸳鸯比上次好多了,至少岑祁看了,定是能认出来这是鸳鸯的。
朝颜从屋外进来,笑道:“夫人,方才主君去了一趟昭雪苑。”
听言,云姝手上的动作顿住,神色带上了几分迟疑:“主君去昭雪苑做甚?”
“主君说,后日便要送昭雪苑那位出嫁,让她好生准备。”
云姝神色放松了下来。
也是,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那顾鸢是什么反应?”云姝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花样,漫不经心问。
朝颜面上笑意更浓,颇有些幸灾乐祸:“奴婢正要同夫人说呢,昭雪苑那位得知主君要将她嫁出去,又哭又闹的,想要让主君改变心意,可主君都未理她,将她禁足在昭雪苑便走了,大家伙儿都偷着看笑事呢!”
云姝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叹了口气:“主君能全心全意为她寻一个好人家,她就当庆幸了,何至于又哭又闹的?”
“奴婢听昭雪苑的人说……”朝颜顿了一下,往云姝身边靠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她想给主君做妾。”
“那主君可知?”
“自然,她就是当着主君的面说的,可主君根本瞧不上她。”说着,朝颜莫名有些得意,“她怎能同我们夫人比。”
闻言,云姝轻笑一声:“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
“奴婢说的可是事实,她没有一点比得上夫人!”
话音落下,朝颜看向云姝手中已经初成模样的鸳鸯香囊,笑了笑:“夫人果真学什么都快,主君瞧了,定会喜欢,不会再丢了。”
听着这句调笑,云姝小脸红了几分:“但愿主君不嫌弃。”
昭雪苑那边儿在怎么闹腾,云姝并不在意,知道眼睛有些酸涩了,才停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
“朝颜,现在几时了?”
“夫人,都子时了。”朝颜语气有些无奈,“哪怕您今日起得晚,但还是要睡的……”
这时,岑祁忽然抬脚踏进了屋子:“阿姝还没睡?”
“主君?”云姝愣了一下,忙欣喜地站起身,“夫君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岑祁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
云姝眸子亮晶晶的:“夫君自然随时都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