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看到莫清砚握着剑站在唐昀不远处，也是注视那地上躺着的司徒未司徒瑾，人有些颤抖，神情很是落寞。方子佩大概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守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地站着，重云剑还滴着血。
他唯独没有看到白君琰。
这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气，还有面前几个沉默严肃的人，无不提醒他这里刚刚有一场激战。这场激战显然是幻境宗输了，仓皇而逃，而唐昀并没有追——他猜想是司徒瑾身上的线索又断了，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比如和白君琰有关。
--------------------
是的，全都是泡沫~
下次更新又不知道是啥时候了orz
52-1 够不够赔他们
没有一个人动，他走过去，踩着地上的落叶，一声声脆响越来越急促——他几乎是跑过去，两手抓着唐昀的手臂，看着他却又不太敢开口。
琰哥呢？为什么你们都在，偏偏是他不见了？
他怀疑刚刚自己那根本不是幻觉，白君琰真的带着那群人去“拿”拂秋剑谱和拂秋剑了——可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两样东西？
连他这个人都是“假”的，他去哪里找白秋令的拂秋剑和剑谱？
正胡思乱想着，唐昀并回应他，倒是先问：“司徒瑾说了什么你可听到？”
“我不知道——昀叔叔，琰哥呢？他人呢？”苏乔又回头确认了一遍，再问：“他去哪儿了？他怎么不在这里？！”
“你可知刚才你们都入了幻境？若不是南风杀了抚琴人，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唐昀见他没有反应，又厉声斥责道：“我早与他说了不可冲动，司徒瑾一死——”
“我问你他在哪里！”
苏乔失控大喊，他手里还拿着刀，刀上干干净净，不像方子佩和莫清砚的剑上，全是血。但的确也太干净，让他悔意陡生。他死死盯着唐昀又问了一遍：“他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唐昀面色沉下来，酒娘像是要上前劝阻苏乔，被他抬手拦下，而后冷冷道：“你以为你在问谁？”
苏乔摇着头后退了两步：“你明明知道……那时候你明明知道他不是琰哥对不对？”
此话一出，酒娘猛然抬头，唐昀随着也握紧了手中折扇。
“告诉我他在哪里！！！”苏乔将手中一把刀狠狠插在脚边，两手抱着头，忽觉整个人空荡荡轻飘飘的，站也站不稳，接连后退几步声音颤抖道：“我知道他是骗我的，我知道他骗我……可我怎么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唐昀沉声应道。
苏乔眼眶酸得厉害，胸口也闷得出不了气。他猛烈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裂开，急急喘了两口气才说：“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
他说着话往后退，毫无预兆撞进某个熟悉的怀里——他马上回头看，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庆幸交织着向他涌过来。
他倏而落泪，眼泪滴在手背上，眼前白君琰的轮廓变得模糊不堪。
应该说什么才恰当。他一片混乱的大脑想不出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要做点什么才对。白君琰半开的手臂朝他伸过来，他本能地接着后退，两手左右摇摆着拒绝，嘴里只剩一个“不”字。
白君琰唤他：“阿乔……”
“别过来——你别过来！”他咬紧牙齿，忽然脚下一软跪在地上，一声闷响。白君琰上前要扶他，他一手抬起来把人拒在几步开外，兀自道：“你别过来……”
“阿乔，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别怕，琰哥在这里。”
“是幻觉……是幻觉吗？”
“现在没事了，阿乔，我一直——”
苏乔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样子让白君琰看了整个人直发颤，心中又痛又急。
“琰哥从小爱吃桂花糕。”苏乔跪也跪不住了，颓然地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那晚你问小二要了艾草，我都见了。”
白君琰在原地发怔，嘴唇一开一合，想好的话没能说出口。
“我其实不爱吃糖葫芦，你知道吗叶——”他眨眨眼睛，眼眶里噙着的眼泪落下去，他才得以将面前这人的表情看个大概，“不，你也不是叶君……”
他几乎要说不了话，胸口的三道伤疤这会儿又开始痛，差点把他的精神一并撕裂，他好不容易才忍了哽咽，低声继续说：“小时候琰哥换乳牙，白伯伯不让他吃糖葫芦，我闹着要吃，正好秋令叔叔回来，就带我去买了许多糖葫芦，回家以后我都悄悄给琰哥吃了，这都是昀叔叔告诉你的吧——昀叔叔，”他转而望向唐昀，小心翼翼地“质问”他：“昀叔叔为什么要一起骗我？我本来不会信以为真……”
听他说着话，白君琰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又在想些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无时无刻不在说服自己的念头。
他原本就是白君琰，阿乔的琰哥，这世上只有他一人，没有别人。
他于是跨步上前一把抓了苏乔的手腕，急道：“阿乔，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我是琰哥，没有什么信以为真，我是真的，我就是你的琰哥！”
苏乔挣脱他的手，反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吗？”他借白君琰的手臂站起来，又道：“那日在后巷你买来糖葫芦，你说你是他，你说你忘了小时候那些事，你明明吃不得桂花糕可你还是吃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相信——
“可我，我从来不曾真的相信过，白君琰，我从来没有相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