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凌忆挽前辈给星辰的回信里提到，西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最让她感兴趣的是御尸散。”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唐昀不禁挑眉：“哦？这有什么新鲜的，御尸散许多中原人也有。”
“前辈还说她在西域遇到一个怪人，她亲眼所见那怪人受了伤，可那伤口片刻便愈合了。”易南风补充道。
唐昀皱眉催促：“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此人受前辈一剑本是伤了，不料他吃下些药粉，那伤口竟然就愈合了。前辈觉得古怪，正要追问，浮生剑却突然出现将人带走了。”
“浮生剑贺玄莫？”酒娘随口问他：“那药粉是御尸散？御尸散不是用来炼……”
易南风看一眼唐昀的神色，谨慎又道：“正是御尸散，那人吃了御尸散却并没有变成尸人，而且前辈还从那残留在地上的药粉之中发现了忘归草。”
唐昀猛地回头：“忘归草？”
“忘归草并不常见——江门主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些，已全数送往飞星谷。”
“凌前辈提起的这个人……”莫清砚在一旁认真地听，仔细想过之后，持剑从方子佩身后走上前来，斟酌着说：“前几日司徒前辈也与我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伤口会自愈，我以为只是平常的西域邪功。”
唐昀眼前忽而有许多线索交织起来，他一边想一边又问莫清砚：“他还说了什么？”
“别的倒没什么了，晚辈只是直觉这是同一个人，说来能给阁主提供些线索。”
唐昀于是缓缓点头：“这恐怕的确不是什么巧合——”他转身叫了酒娘，复而对江星辰说：“就算把他整个蓬莱掀翻了，也务必把司徒烨给我找出来，让南风帮着你，当心点。”
他话音刚落，还未及江星辰应下，众人面前便是一阵风，周遭再静下来的时候那一白一红两人已经不见了。
酒娘默默跟了几十里，唐昀停在前，她便也轻轻落在后面，一点声音也无。
唐昀两手背在后腰，沉声道：“我倒是忘了还有贺玄莫这么一号人。”
“此人行踪成迷，少有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酒娘如是说。
“你说得对，”唐昀唇边的弧度并不明显，却在眼角见了笑意，他随后道：“除了那几个沉不住气跑去找琰儿的，其他的线索总是断得恰到好处——”
酒娘抬头看他，思索后试探问道：“阁主是怀疑这个贺玄莫有问题？”
“若非刻意隐瞒，琰儿这一身武功得算是当今武林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他身上有忘归毒，愈发记不得以前的事，且他这症状，你不觉得与如今的御尸散毒发很是相似？”
“阁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几年御尸散变化不止，照现有的线索看来，很有可能贺玄莫就是……”
“我也只是猜测。贺玄莫来自西域用毒世家，易容制毒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凤台山上调虎离山重伤方莫寻的那个高手至今没有线索，越是那样的高手，越是不可能滴水不漏——”唐昀打定了主意，折扇一收思索后又道：“我亲自去一趟西域，此行不得告诉任何人。我身上的朝暮马上全解，让南阁和暗阁千万给我把人看好，不能再出差错。”
酒娘五指收紧，暗自咬紧牙关，欲言又止地低声应道：“是，阁主。”
“我知道你等这天也等了许久。”唐昀道：“不动则已，动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照计划一步一步走。”
“……此事，此事要让苏乔和——”
唐昀笑了笑：“他们两个连自己都顾不上，就先不要告诉他们了，除了让南风和暗阁盯着，传信到飞星谷，问问凌君谷主解药怎么样了。”
“好，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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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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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长得就像唐昀的徒弟
苏乔虽说这算是初入江湖，但要紧的差错倒也没出过，命悬一线之时也都保住了小命。眼下他心烦意乱一路只顾着往前跑，怕白君琰追上来，怕自己再心软，朝前跑出了生平没有过的快。
只不过，这跑到哪里自然是顾不上了，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质问自己数月前为什么要心软，一心软就把这口子越撕越大，撕成了今天无论如何也缝补不上的地步，只能让它拉扯着紧贴的血肉骨骼，硬生生地慢慢合上。
他好像是自己把心挖了出来，亲手用两把刀剁碎砸烂了，痛得喘不上气。以前也这样痛过，痛了一会儿就又麻木了，但这次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好不了了。
白君琰问小二要艾草的那天晚上，他如果没有回头看那一眼，就能帮着那人把这谎扯得天衣无缝，将自己也骗过去。
可他那晚到底是回头了，从繁江城走到东江，走到了长河的尽头，幻境里那鲜血淋漓的“事实”让他不敢再自己骗自己。
他甚至不敢去回想几个月来的日升日落，他和白君琰是怎样一起度过的，若是再一次彻底失去他自己会成什么样。
太凶险了，亓非仁那一剑，将他团团围住的那一群武林高手——他只是回想幻境中的一幕幕，就后怕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段日子白君琰舍不得自己累，事无巨细把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照顾得十分周全，水不让打饭不让做——尽管他做饭实在是难吃，这一路上慢慢地竟然也将手艺练好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学什么，照顾自己温柔又认真的样子，让自己差点迷失在那样的缱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