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莫一手捏碎了手里的木盒,易南风桃花镖出手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木盒之中两只小虫已然被他捏死。抱着唐昀的白君琰,还有与酒娘缠斗不休的司徒剑,二人突然同一时间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若说刚才的司徒剑是贺玄莫拴着的一只野兽,那此时便是脱了缰,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逼得凌君一直护着神志不清的凌忆挽后退。酒娘及时长鞭出手缠上去,暂时将人控制住在原地。
“是御尸忘归蛊!唐昀!快!”
凌君恍然,也一言提醒了唐昀,唐昀立刻抬手封了白君琰的穴位防止直接尸变成活死人,贺玄莫自然是不会错过他分心的这一时机,一掌推出手中浮生剑,穿云破日的杀气直冲他面门。
唐昀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长袖一挥,巧妙地借贺玄莫近在咫尺的阴柔内息带着白君琰后退数尺,易南风上前将人扶起来,顺手再以桃花镖打偏了浮生剑的路径,浮生剑碰了钉子,飞旋着又回到了贺玄莫手中。
此时唐昀皓月内息已运至极致,他翻身一跃而起,宽大的衣袖扫过苏乔面门,苏乔手里的折扇已然回到了他手中。他颔首看一眼那槐花扇面,眼神骤然锐利几分。雪白的折扇即刻脱手而出,带着他周身的杀气飞向贺玄莫。
贺玄莫被迫后仰避开,折扇转个弯又攻他后背。他反手挽了个剑花,浮生剑灵活地与唐昀的折扇周旋起来。他嘴角还是阴鸷的笑意,只见他面朝白君琰的方向,用低沉的声音发出了第一条命令:“杀了唐昀!”
话音刚落,白君琰浑身一震,接着便开始全身发抖,苏乔能看见他紧咬的牙关和颤抖不止的双手,那赤红的发带跟着抖得几乎就要缠不住剑柄。见他果真动了,苏乔冲他大喊一声:“琰哥!你别听他的!”
“快!”最先给他反应的不是白君琰,而是酒娘。司徒剑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内力,生生将酒娘的长鞭挣断,得了贺玄莫的指令,他一挣脱自然是直奔唐昀,而唐昀疲于应付贺玄莫,加之朝暮毒发,已然分身乏术。
眼看着司徒剑离唐昀不过一掌的距离,易南风不得不再次出手,他先以桃花镖飞出划伤了司徒剑的手掌,可那伤口立刻便又愈合了,本拿捏好戏本的他只好一跃而起,一脚踹向司徒剑的肩膀,把人直接踹倒在地,与酒娘一道将人带得远了些。
唐昀唇角带血,躲贺玄莫招式的时候回头瞥见白君琰正竭尽全力克制着御尸散的发作,心下想确实不能再拖了,于是他重调内息,按照凌君给的法子运功,皓月内息便愈发收敛。
贺玄莫感受到他内力减弱,竟然也停下攻势,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立在手心,用浮生剑指着痛苦不堪的白君琰道:“解药就在我手中,他可是白秋令留在人间的最后的牵挂,当真不换?”
唐昀微微喘着气,嘴角一丝微笑竟让苏乔看出些凄凉的意味。他道:“你要剑和剑谱,那便拿去吧……我守的从来、也不是什么剑谱……”话音未落他便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一身白衣早已不同往日潇洒,此时狼狈地坐在地上,像是随时都能被随便一个人取走性命。
苏乔眼眶发酸,却突然听见白君琰颤抖的声音说:“昀叔叔……不、不能给他……”
“琰儿,今日我恐怕凶多吉少,你和苏乔千万、千万不能给我报仇……我只希望……只希望你们……”
“唐昀我看你是疯了!你给我闭嘴!我马上来卸了这狗东西的一条腿!”苏乔气急败坏不禁对唐昀直呼其名,内息一刻也没闲着,正全力冲破被点住的穴道。
唐昀听他此言便笑得更洒脱肆意,奋力振奋精神回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老子这辈子就收了你这一个徒弟,你给我记住了!”
酒娘听了唐昀的话,果真将一本剑谱和一个剑匣取了过来,郑重地交给了伤重的他。随后他便将剑谱递向贺玄莫,虚弱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事、一事求证……”
贺玄莫从他手中接过剑谱,打开翻了翻,道:“人之将死——你想知道什么?”
“当日在问翎崖……”
没等唐昀问完,贺玄莫便主动反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我如何知晓你身中朝暮吗?白秋令一等一的剑客,江湖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剑客,一听说你因为朝暮毒发不敌仇家追杀,‘死’了,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当时便吐血三尺……”
唐昀又是一大口血喷出,他伸手捂住心口,不断有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整个衣襟都要被染透了。
72-2 为师的茶呢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给我闭嘴!”苏乔一声怒吼,身上的穴道随之被冲破,终于恢复了自由。他只觉浑身充盈着至刚至纯的皓月内力,一抬手便先将白君琰拦腰抱了扔向凌君,高声道:“谷主!烦请帮忙照看一二!”
他果然是在场最大的“变数”。唐昀勉强回头瞥他一眼,挣扎起来向贺玄莫伸出手催促道:“解药!你说好的……”
“想要解药?拂秋剑呢!”
贺玄莫说罢便伸手将唐昀怀中的剑匣夺去,但苏乔极快飞扑过来,剑匣又脱手而出,直直落在了地上。他伸手要去捞,苏乔脚下生风,踏月逐云轻功掠过去将剑匣踢远,反手就要夺他手中的药瓶。
“唐昀的徒弟这点本事还可以吧?”苏乔一脚用足了劲踢中贺玄莫的手腕,那药瓶遂飞上半空中,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抢了去。
唐昀看向那手的主人,只觉两眼一黑真的要死过去,强打精神咬牙翻身一跃而起,刚见了江月辉看着自己时狡黠的笑意,便打定主意一把拉住了苏乔的手臂,将人半抱着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