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琰忙说:“阿乔慎言,他是师父。”
“有这么坑徒弟的师父?!”苏乔指着那封信又道:“三个多月前,那就是你只身前往西域的时候!你看完信再和我说!”
方子佩把两人请到一早便收拾好的偏院中,三人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听苏乔继续“骂人”。
“他早就知道怎么解你的蛊毒!却又让你当了回诱饵,当的什么师父什么长辈!”
白君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其实昀叔叔这样做也是最恰当的,我的蛊毒只有找回了以前的记忆,才能继续解。”
“他给你吃的药,也是为解蛊做了准备?”
“嗯,现在想来是的。”
“那他就不怕你只剩五成功力遇到什么危险?!”苏乔越想越后怕,两手插进头发里狠狠抓了一把,闷声道:“他这计划根本就不周全,若是周全,也不至于……”
“阿乔,昀叔叔深知武林将要有一场浩劫,但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很多事情就不能明着做。”白君琰把清羽和剑谱放在面前,沉思片刻,又道:“他信不过别人了,东西藏在别处都不安全,放在这里当真是让人意料不到……他让我们一定要来凤台,凤台内功刚柔并济最适合——”
“最适合废了你的一身武功,彻底解了贺玄莫种下的御尸忘归蛊,让你重新修习拂秋剑法和叔叔的云隐心法。”苏乔语气淡淡地替他说完剩下的话,而后又陷入无休止的困惑中,“他都知道怎么解蛊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去找贺玄莫……”
方子佩提着茶壶往三人的茶杯里倒茶,道:“我是听说过,有一些下蛊的方式十分奇特,要解开便要有步骤地一步一步来,苏兄切莫着急。”
白君琰轻轻握住了苏乔的手。一声闷雷从远处过来,外面开始下雨了。
两人在凤台落脚,住在偏院里。废了武功重头再来这种大事,饶是方子佩内功深厚,武力上乘,苏乔内心依然是忐忑的。他与白君琰商定,先修养几天,再行废武功解蛊之事。
于是两人没事便在凤台转悠,方子佩也不怕两人把凤台剑法学了去,苏乔由衷感叹此人当真是位心胸坦荡的真君子,换个人可能早就把拂秋剑法占为己有——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这个不靠谱的师父,识人倒是很准。
两人今日也是闲逛,到前院看见方子佩正在示范剑法,一袭青碧色的长衫随着剑风翻飞,出剑与收剑之间都透着杀伐的果决。
——不愧是凤台掌门的亲传弟子。白君琰在心底叹服,方子佩出神入化的剑法当真配得上酒娘一句“可与阁主一战”。
“在想什么?”苏乔问他。
白君琰握紧了腰间的清羽,道:“十七八岁能有这样的武学境界,方少侠将来必定立于武林之巅。”
苏乔笑说道:“你怎么突然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这话真不像你说的。”
白君琰抬起手在苏乔的后脑勺揉了揉,道:“明明你也是这么想的,怎么我说出来就老气横秋了?嗯?”
“凤台剑法几十年前就已名震四海,后来打破它天下独尊的局面,能够与之一较高下的,就只有拂秋剑法了。”苏乔挑眉,反手握着他的手腕,道:“琰哥才是将来那个立于武林之巅的人。”
白君琰不由轻声笑笑:“昀叔叔让我来凤台,是要从这里一切再重新开始,不是让我去什么武林之巅。”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方子佩已经收剑解散了弟子们,朝两人走过来,再有礼有节地向行礼。两人颔首回礼,微笑着与他问候。
“这次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苏乔道。
方子佩抱拳道:“唐阁主与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苏乔这才想起来似地,到处张望着问:“怎么这几日一直不见莫师兄啊?他还没回来?”
方子佩苦笑,挥退了两边的弟子,边走边说:“他与我回来了,但执意不接掌门之位,一直想走。”
“我却不能让他走。”他又补充。
一行三人到了一处待客的前厅,方子佩吩咐弟子上来一壶热茶,让所有人都退下了,整个过程显得熟练稳重却又小心翼翼。
苏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他:“什么叫‘不能让他走’?”
“最近武林动荡,多事之秋,我怕没办法顾及他,他从未踏进江湖半步,我实在放心不下。”
“莫师兄似乎要比你年长几岁,”白君琰笑着说,“怎么感觉一直是你在护着他?”
而苏乔更想知道,方子佩到底是怎么个不能让他走的。莫清砚这个人,看起来清冷孤傲,待人看似礼数周全,但也只是礼数周全,常常是拒人千里之外。苏乔曾与他说过话,感受得到他内心遭遇变故后变得更加防备。
那他应当是下定决心要走了,方子佩又怎么拦得住呢?
“他回来之后一次一次要离开,我就一次一次劝回来。”方子佩的话里透着些无可奈何,末了又苦笑摇头。
劝回来?那哪是劝回来,明明每一次都是自己强行将人带回来,派人守着他住的院子,送饭时便陪他坐会儿,听他抚琴看他练剑,他却自始至终都不和自己说一句话。
方子佩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折磨谁。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能看着莫清砚离开,不能看着凤台无主,更不能看着他的亲哥哥置身险境。
“你把他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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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74-2更新的两千多没有阿乔和琰哥的戏份,是凤台组,大家按需阅读哈!
74-2 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