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山也派人跟着贺玄莫,但好像跟丢了,我们的人已有几日未见他们。”
“哦?”唐昀冷笑,低头看看空空的手心,又道:“传信给于锦绣,就说于傲雪已被凭楼阁救走,让她到凤台领人。”
白君琰看向他,思索道:“恐怕她没这么容易相信。”
“没说要骗她啊,”唐昀低笑两声,重新回到刚才坐的那处,将衣摆整理妥当,漫不经心又道:“明日便去抢人——说来也荒唐,金昭月和于傲雪一同被掳,我看那金晟一点也不着急,于锦绣倒是整日操碎了心。”
“金晟不着急,”白君琰说话回头,“恰也证明金晟与贺玄莫之间恐怕有密切关联。”
唐昀朝他摆摆手,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道:“不管他们有何关联,既然大家都要去凤台凑这个武林大会的热闹,我们不妨也去看看,我倒想看看今年这武林大会怎么开。”
武林盟几近分崩离析,江南派系辉煌不再,甚至东海剑派剑宗幻境宗也都销声匿迹。其他小门派为在江湖浪潮中求得一席之地,纷纷明哲保身,不断是非。
拂秋剑法掀起的风浪看似悄然退去了,武林大会却是暗潮汹涌。白君琰在心中细细掂量唐昀所说的“凑热闹”到底有几分重量,思来想去,便愈发不安了。
他转身看着乾屹离开的方向,手腕一翻,将清羽靠在背后,担忧道:“昀叔叔,恐怕来不及了。”
“何事来不及?”
“凤台。”白君琰依然眉头紧皱,语气虽平静,人看上去却绷得笔直,“宋瑜曦和贺玄莫定然知道天长山会拼尽全力救人,而为了得到打开罪己诏机关的密钥,我们也会不遗余力……两个人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分头行动?”
唐昀眼皮颤动,缓缓睁眼,道:“不对。”
“的确很不对,”白君琰转身,对上唐昀投来的目光,“若我是宋瑜曦,贺玄莫不想与天长山撕破脸,但诏书出世便江山不稳,我怎会带着于傲雪往凤台走?又或者是——我怎会将人交给贺玄莫?”
“宋瑜曦有点脑子的话,就会直接带着于傲雪往西,还能将于锦绣引过去。”唐昀说罢嗤笑一声,两腿一抬站了起来,道:“看来我们是被苏乔那小子骗了。”
白君琰颔首沉默,并不答话。
唐昀拍拍手再拍拍衣摆,两手背在身后,随后迎着月光,向拴在树边的马匹大步走了过去。
他一边解绳子一边招呼白君琰:“愣着干什么,走啊!”
“……现在?”
“现在,”唐昀翻身上马,在白君琰困惑的目光中打马先行,两腿一夹马肚子,扯紧手中的缰绳道:“你即刻赶往凤台,路上若是遇到宋瑜曦,不可与他交手。”
白君琰跃上马,那马儿狠狠甩了甩脑袋,马背上的绳子打得啪啪作响,他一抬头,见唐昀已然策马飞驰而出,连忙跟了上去。
他追至唐昀边上,透过轻纱看见唐昀紧皱的眉头,于交替的马蹄声中高声问道:“昀叔叔去何处?”
“去找于锦绣。”
“此前我与阿乔——”白君琰说着说着愣住了。
他猛然想起,于锦绣曾说他这位昀叔叔是……唯一能翻盘的“机会”。
*
凤台虽自顾不暇,但武林大会说开还是得开。
转眼又是七天过去,许澄不仅要天天陪苏乔去一趟地牢,守着他琢磨那道永远打不开的门,还得把凤台上下打点好,等待各门各派的到来,迎接武林大会的召开。
又是在地牢门口。
许澄被弟子叫走,剩下酒娘和苏乔继续“开锁”。看许澄走远了,苏乔神情放松地靠在石壁上休息,打了个哈欠偏过头看着酒娘:“武林大会前,你带江星辰和易南风离开凤台吧。”
酒娘抱着手臂,也斜斜瞧他一眼:“为何?”
“不为何,”苏乔一笑,站起身把腰上的玉佩解下来递过去:“帮我把这收好。”
酒娘更加不解。反而突然警惕起来。
她转过身,皱眉看着苏乔手中的半块玉佩,半晌,问他:“什么?”
苏乔长叹一口气,朝她摆摆手,声音拖得有气无力地说:“我说过,打开诏书机关的密钥就在凤台,宋瑜曦要来拿就罢了,各大门派都往凤台来……就说金晟,放着女儿的生死安危不顾都往这儿跑,你猜他们是不是冲着诏书来的?”
“不是。”酒娘立刻回他。
不料苏乔抿抿唇,极为郑重地摇了摇头,再谨慎道:“有可能是。”
看着酒娘向自己投来的困惑的目光,他随即又低头笑了笑,手里捏着个暗阁密信锦囊,说:“我知道宋瑜曦坏了贺玄莫的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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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bug,完结以后再修一下
113-1 玉摇冬
西域的漫天黄沙中,玉摇冬站在江月辉面前,手心端端放着个盒子。她眼里有恨,用那蚀骨噬心一样的恨意,死死盯着面前几人。
凌忆挽手臂高抬护着蓝镜和果依娜,一直与玉摇冬保持着最为安全的距离。她前面,江月辉和江眠绷直了脊背,一边警惕着玉摇冬突然发难,一边不住地看玉摇冬手中一根丝线所系的另一头——
莫清砚的脖颈上有一道几不可察的红痕,正是被那透亮的丝线所勒。
江眠手中的桃花镖蠢蠢欲动,而江月辉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后带了带,低声道:“哥,表姐这可不是普通丝线,你把她线割断的时候,那小子可就没了啊。”
江眠闻言看他一眼,犹豫再三,手指一动又把桃花镖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