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玦挪动被拿住的那条腿,嘴上叫嚣:“哪来的狗叫,放你爷爷下来说话。”
大汉本欲和他好好说话。被皇甫玦一句话激到动怒,肌肉鼓起,正要下手。
“小世子,小世子,”人群钻出两位仆从,看到这一幕心慌慌,不觉谴责大汉,“还不放开小世子。”
“哼,”大汉听到少年的身份,往一旁拨下腿。
皇甫玦本就单只腿立地,这一拨身体往边移摔在地上,声音听着不重。似乎觉得太丢脸。他顿了一下弯下腰抱着腿:“哎哟,我腿断了。”
两个仆人一胖一瘦在旁,扶着他:“您怎么了?”
他们一唱一和。
“您可千万不要有事。”
“要不然他们连命都不够赔的。”
皇甫玦眼珠子一转,假装自己的骨头碎了,这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连连痛呼:“好痛,好痛,痛死了。”
姜顽在旁看出一点门道来。怕大汉好心干坏事被治罪。他上进一步提出:“我略懂医术,可以帮世子看看。”
瘦的那个仆人一脸鄙夷:“别过来,我家世子从小看的就是宫里的御医。治坏了,你赔得起吗,你。”
皇甫玦招手让巡逻官过来,他边说话还边吸气:“大人,你看我的腿和我的马应该怎么算?”
巡逻官素日里也知世子的狗屁名声,不是好惹的主。但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皇上圣明,但有些规则执行到下面还会乱作一团麻。哪里有什么绝对公证:“依下官来看,赔偿腿和马的药费可好。”
皇甫玦腿也不痛了,腰板挺直,态度傲慢:“赔不赔?不赔给你们抓到牢里各打几十大板。”
大汉扬眉奋髯呵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起马伤人的事情没算,反倒算起我们挡路的事来了。”
皇甫玦横眉冷对,巡逻官本想大事化小,顺着这位主,犹豫如何开口。
他还没想好。人群中出现刚才勒马的黑衣人,皇甫玦眼尖,一鞭子打过去,不顾在旁还有平民百姓。
姜顽吓了一跳,幸好。黑衣人没躲,向前接过鞭子,延掌绕了几圈。皇甫玦的力道对他来说,无疑是挠痒。
皇甫玦死撑着不肯松手。黑衣人立在原地,姜顽看出来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皇甫玦拉得十分吃力,脸涨红,他对两个仆人破口大骂:“还不来帮我,没长眼睛吗?”
世子怎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有胜负欲。
果然和姜顽想的一样,这两个仆人过来帮忙之前。黑衣人贸然扔掉鞭子。
世子这次是真的摔了,声音极大。
在皇甫玦恼羞成怒之前,黑衣人献出一枚令牌。
姜顽在一边看的仔细。令牌上也刻着一个“腾”字,他心念一动,摸进怀里…
巡逻官手上的令牌厚重但又与姜顽的有些许不同。是用偏沉重的玄铁打造而成。而姜顽手上的令牌小巧轻便,作用应该不同。
巡逻官接过一看,差点惊掉下巴。他颤抖着将令牌递给皇甫玦。皇甫玦揉揉屁股,被两个仆人扶起,正想嘲笑巡逻官没见过世面,有什么门面比他爹还大?
自己见到令牌先吓傻了,他小时候亲眼看见皇甫玦折磨叛徒,比一般人来的更绝更狠。
偷看的缘由,当皇甫腾的眼神扫过来时,他还以为自己被发现,吓尿裤子。叛徒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他也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皇甫玦的样子让姜顽联想到被狼盯上的羊,他这时也想起到底是谁在用“腾”字。
与皇家并无血脉关系,但也用皇姓皇甫,边塞战场上的铁血王爷,名字可止小儿夜啼的鬼面郎君,皇甫腾。
皇甫玦也正是这个想法,自己杀人无数的叔叔在赏花的节骨点上回京,一看就不是善茬。
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小世子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低头丧气:“我想起学堂新请了教书先生,这事我就不追究,”想想,他又向姜顽他们放狠话,“自己好自为之。”
黑衣人双手抱拳,打算领人走:“主人找人有要紧之事。”
皇甫玦的表情僵住。
闻言,姜顽眼睛却亮起来。他万分期待,自己能再次见到男人。
然后他看着黑衣人走来他这边,姜顽已经想好要用何表情。
然后…
出乎他意料——黑衣人带走了大汉。
姜顽:?
他暗忖,自己猜错了,只是恰好重名?他又想来下,大汉拥有的功夫,也不是平常人。没准是军队里的战士。
皇甫腾叫走他,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之事,也正常。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都替他省了一桩事,姜顽朝马车的方向鞠了一躬,多谢。
姜顽猜的没错,皇甫腾叫大汉确实有要紧之事。
大汉被黑衣人引到车前:“谢兄弟帮洒家脱困,皇家与官家是一丘之貉,再这样下去,世道就变天啦。”
皇甫腾掀开帘子,单露出一只眼睛。
黑衣人,皇甫玦叫他十一问大汉:“壮士,你可是西北耍刀出身。”
大汉没多想回答他:“真是,小兄弟看来你也是流迹江湖之人,这也能看出来?”
十一一板一眼说:“那便是了。”
皇甫腾放下帘子。
大汉还未反应过来,腰部一阵剧痛。十一的手死死捂住他的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汉于江湖40年载,多次濒临死亡。当然不可能只依靠他那把长刀。他手摸腰间,腰带内侧长有暗器,是他出行在外的仰仗,他想拼最后一把。
手指探入细小的暗器。
古灵精怪的雪貂自马车里探出脑袋,成年女子拳头大小的头往上移,呼出一股气,大汉瞬间蛊惑,手也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