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顽也不避开,盯着他的眼睛,皇甫腾有些胡人血脉,瞳孔为深绿色。透露着不羁的野性,一看就令人沉迷其中。
他能猜到很多猎物在皇甫腾面前就是这样子安静如鸡,直到被咬碎吞下肚。
姜顽端详他的脸,认真回答他:“王爷,难道没有吃过蟹?第一口当然是从最好吃的部分开始,才能觉得惊艳。把肉一点一点剃掉,一大勺蟹肉挖进嘴里,才是享受。”
他眉头放松:“符合心意的风味更加。”
“是吗?”皇甫腾目光下降移至他的唇。
姜顽心剧烈跳动两下,睫毛轻扫,说:“任何食物都应细细品味才是。”
皇甫腾抿唇,蓦然抽回扇子:“到了。”
他预估的很准。
晃动消失,姜顽感觉到马车已停下,他掀开帘子,一个巨大的金字牌映入眼帘。马车已行至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在这吃也符合皇甫腾的地位
姜顽出去前特地整理了一下衣襟。
皇甫腾逗他:“小探花,你这是?”
姜顽面不改色:“我怕常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皇甫腾:“哦,什么关系?”
姜顽理好衣袖,眨眼道:“过命的关系。”
皇甫腾也想到了,拍手:“哈哈。”
酒楼设很多小包间竟然很隐蔽,皇甫腾早早定了位置。
他们两个上楼要了一壶果酿和一盘蟹外加几盘小菜。
姜顽特地说不要烈酒。
这般行为惹得皇甫腾嘲了句:“小孩子。”他硬要喝酒,姜顽死活不让说,酒和蟹最好不要搭配吃,蟹为凉性,吃了容易闹肚子。
皇甫腾看他坚持不懈,便随他而去。
这段时间青蟹丰饶,肥硕可口,打开便是满满的蟹黄。
姜顽一支筷子拆蟹,速度极快,一弯一进一退,不一会儿拆了一小碗晶莹剔透的蟹肉和蟹黄下来。
皇甫腾则粗犷许多,扔进嘴里嚼,懒得整花样。
姜顽将蟹黄倒在蟹肉上,递到皇甫腾面前:“王爷尝尝。”他自己往里多加了些调味。
皇甫腾夹了一口,果然风味无限:“其实…”
姜顽偏头疑惑。
皇甫腾喝了口果酿道:“店里就有这项。”
姜顽反问他:“那你觉得我的手艺好,还是他的手艺好?”
皇甫腾拍拍手,站在一旁的十一立刻起身去通知店家。几息后十一带了个小伙计进包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相对于姜顽一根筷子走天下,小伙计掏出蟹八件。
给姜顽上了课,如何完整剥一只蟹。
姜顽惊叹学习的同时,小伙计趁机推销店里的醉蟹,菜蟹,煲蟹…足以见得他菜单背得滚瓜烂熟。他越讲越兴奋,差点连京城哪个湖泊每年能产多少斤都如数家珍。
“不用。”皇甫腾打断他。
姜顽点点头赞同:“还是简单为好,下次过来都可以尝尝。”
皇甫腾一边吃姜顽给他准备的蟹肉,一边评价道:“还是有准备的好。”
小伙计顿时不语,老实做自己的工作。
吃到一半,一人不打招呼,推门而入。姜顽头还未偏,十一已剑指来人。姜顽瞧见小伙计手一哆嗦,但还是目不观,耳不听兢兢业业切蟹腿。
“十一。”皇甫腾唤了声。
十一撩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姜顽在对他们这些会玩功夫的人羡慕。
皇甫腾对拆蟹拆到一半的小伙计说:“你下去吧。”
小伙计鞠了一躬,飞一般的速度收拾好工具。
来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王爷,冉大人。”
皇甫腾专心碗里的美食,淡淡道:“你难道不知道上一个打扰我吃饭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来人胡子掉渣的脸上缓缓落下一滴汗:“王爷,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皇上派我来传递消息。”意思他背靠皇上。
皇甫腾一字未说。
倒是姜顽放筷问道:“何事?”
男人抬起头,脸色着急:“庞二少爷疯了,还请大人前去看看。”
疯了?姜顽思索。
可是他怎么记得上辈子是二小姐疯了。
他回头看皇甫腾,两人四目相对。皇甫腾逐渐放下勺子,明显是在等他决定。
那…
姜顽撩起衣袍:“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
姜顽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范文鹤正试图用手指沾取墨水,蓝衫青年斯文干净,衣冠楚楚。
姜顽看看,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庞文鹤往纸上滴了滴墨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
待大家全都放松警惕之时,他捞起墨盘往嘴里倒。墨水瞬息倾流,打湿了胸前一大片衣服。
他如同没感觉一样,对墨水像是什么玉琼,扯起胸前的衣服拼命舔。
众人慌乱向前:“二少爷。”这里一只手,那里一只手将他牢牢按住。
“滚,滚”,庞文鹤尖声厉叫,他用牙咬,用脚踢,来摆脱束缚。
一个年纪轻轻可怜的下仆惨遭中招,脸上青了好几块。
大家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控制住,庞文鹤一改常态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娘…娘…”
姜顽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位与其他人穿着略不同的小厮,面容忧愁回答他:“回大人,少爷是从中午小姐的尸体运走后才出问题的,肯定谁要迫害我家少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他的情绪渐渐激愤。
姜顽摸着下巴思索。
庞思鹏听说他的到来,也赶到:“休得胡说,犬孙…咳咳咳咳。”
“太老爷,您身子得了风寒,受不住,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歇歇…”老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