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时安静下来的?”庞思鹏问下仆。
下仆鞠躬:“回老爷,贴符之后。”
“文鹤。”庞思鹏叫他,庞文鹤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哥。”庞露鸢轻轻唤了声,庞文鹤像转动了发条,突然有了活力,他头僵硬地抬起来,谁也不看就看庞露鸢。
嘴慢慢地张开,吃力吐出字。
在场无一人听错,他唤庞露鸢。
娘。
庞露鸢被吓得后退一步。
“让我打死这个孽障。”庞思鹏作势要打。
毕夫人苦苦哀求:“太老爷,太老爷饶命,有什么误会…”
皇甫腾微抬眸子,止住庞思鹏:“看完。”
庞思鹏敬他几分薄面,收住手,只是看庞文鹤的眼神不怎么友善。
他这几声,唤醒了姜顽脑子里关于上午的记忆,他意外地发现庞露鸢和庞文鹤的声音与他听到的野鸳鸯的声音贴合。
他道:“二小姐,请问一下,你上午在哪?”
想起不好的回忆,庞露鸢脸色差了几分。如雪大着胆子替她回答:“小姐一直在画展,大家伙都瞧见了。”
“好,”姜顽道,“那便是…”
“等下,”天贵起急,他一言不合脱衣服。
有眼力见的仆人想控制住他。但奈不住他熟能生巧,三下两下解开胸前的衣服。
庞露鸢转头不看,听见如雪的吸气声,又偷偷转回来。
天贵身上满是青红印记,他顺下头,不耻道:“少爷他不近女色,好男风。”
“啪。”毕夫人打得天贵连头都偏过去,脸瞬间肿起来。她指着天贵破口大骂:“我怎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勾引文鹤。你这个畜生。”她扭着天贵身上的肉。
“停下,王爷看着呢。”庞思鹏落声。
天贵不惧毕夫人的攻击。这个身子刚刚抽条完,清瘦可见肋骨的少年顺从说:“少爷说,他只会要我一个。”
姜顽眼睛闭了起来。
*
至庞府出来后,姜顽一言不合。搜罗一大圈,龌龊的事查出来不少,可是没有一件与庞初燕的疯和庞文鹤的傻有关。
但肯定的是,庞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
庞高舜…他为何要瞒下庞初燕的死,难道仅仅是因为搜查需要?
姜顽思考,皇甫腾与他出府后被将士们叫走,有要事要忙,姜顽只得一人回去。天乌漆麻黑,进宫看庞初燕的尸体不太方便。姜顽回自己家。
他洗漱后,又坐于案前,整理现在拥有的线索。
首先,庞初燕和原主遇到的一样,死于竹林之中。但庞文鹤又怎么会变得疯魔,原主遇到的时候…姜顽努力回想,庞文鹤在…
青楼,花天酒地。
哪个青楼来着,好像是京城最大的——怡花楼?
“咻。”窗户被一个小东西击打,姜顽微站起身,又立马坐了回去。
该不会有刺客吧。
姜顽猫下身,贴近墙边,向窗边前进。她他伸出一只手,推开窗户,留下一条缝。
外面热空气流入,他只听见隐约猫叫,并无异常。姜顽听了一会,辨认没危险。悄咪咪露出一只眼,看向窗外。
夜色下,窗外只有一棵树和石桌、凳,沐浴在月光之下,一片祥和。
刮风了?
姜顽合上窗,退回案前,手刚触毛笔,窗边又传来“咻”的一声。
又来?
姜顽依旧小心谨慎,撑开窗户。可能是他打开的不够大,又引来“咻咻”两下。
不装了是吧?
姜顽这才发现是小的石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他直接把窗户打开,自己猫在窗户下边。
“咚。”
一轴画卷扔进他的房间。姜顽伸手去够画轴,捡起来看也不看,又将画卷扔了回去。
几息后,画卷又被扔回来,扔的力气比之前大。
如此来回两趟,姜顽又一次把画卷扔了出去。
外面沉静片刻。安静到姜顽以为来人要放弃了。
结果“咚”画卷又被扔了回来,扔得重了些,落进了里面。
想着那个人的最终目的是让自己看画,不是伤害他,姜顽直接站了起来,拍拍衣服走到里边儿去捡。
他刚弯下腰,又来两声“咚咚。”外边一下子扔回来三轴。
一画卷十分用力窜到了房间的最里端。
姜顽:…
姜顽捡起一个,身后又传来响声。“你…”姜顽不耐烦转头,话未说出就堵在了喉咙里,“你怎么来了。”
皇甫腾勾勾唇道:“我说过,你不来,我亲自接你。”
如豆的灯下,姜顽的脸黢黑一片,皇甫腾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拉过姜顽的手与自己的手掌相贴:“怎得,害羞了?”
姜顽捏紧手里的画卷,心乱如麻,他听见皇甫腾说:“等下就把你接过去,日子还长呢。”
日子还长,长得过一生吗?
偏偏是亲自前来迎他入府,姜顽脸已经热得不能看了,幸好皇甫腾看不到。
正胡思乱想中,他还未做好准备就被皇甫腾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
“王爷。”姜顽慌乱要下来,摸到了皇甫腾好几块肌肉。
皇甫腾锢住他:“别动。”他警告,“不要逼我做其他事。”
姜顽面上一顿纠结,内心却乐开了花。
好霸道,好喜欢。
皇甫腾抢人一样,将他牢牢抱在怀里,这次不从窗户出去了,直接走的大门,走路带风。
开门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多福。
多福慢慢走出房间,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他的少爷快被人掳走了!
“哎,你快把少爷放下来。”多福一下子清醒了,想去帮姜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