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币一欲12
姜顽拿武器的手收了回来。他一瞬间想丢掉自己的武器逃跑。
房间内的他们是两座不贴合的孤岛,注定无法同频。他现在不该和汉诺斯见面,至少不是在这儿,在这种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情况下。
汉诺斯没抬头,像是被手机里的东西吸引,他拇指打着字处理事物,手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他的脸颊,点染了额上那一缕发丝。
姜顽心底那点侥幸,这时被无限放大。同时想弄死法易提的心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咬着后槽牙,脑子里闪过了法易提的1000种死法。
“汉诺斯应该没注意到吧”和“早知道刚才就杀掉那个白毛”在他脑子里不断盘旋。
姜顽捏着帘子边缘,滑动了一下,想就这样趁汉诺斯不注意拉回帘子去。
亲手合上潘多拉的魔盒——只针对他的陷阱。
汉诺斯白金的发丝划过空气。他已然在姜顽行动之前,收起手机,抬起头来。
对上那双如古井一般无波澜的眼睛。姜顽呼吸骤停一瞬。他心跳慢慢减弱,从未如此庆幸自己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准则。没有嫌热把面具摘下来过。
冷静,冷静,不要让他怀疑。
就算他们在床上坦诚的见过彼此。穿上衣服和伪装,他们现在还是陌生人。隔着那层薄薄的皮,互不相识。
汉诺斯会对他不告而别生气,可能会因此怪罪一个陌生人,而不是纯粹的姜顽自己。
姜顽尬笑了声,在假装不认识他和装成一个想讨好人却十分蹑脚讨厌的画家中之间选择了后者。
扮成一个想尽力融入他们却干这吃力不讨好事的人,这会让汉诺斯对他的印象不深刻。
能选择的话他也不愿意惹自己心仪的对象生气。
“汉诺斯先生,很高兴能见到您。虽说这不是一个恰当的地点。法易提给了我一张房卡,你看,”姜顽亮出手里的东西。
一是保护自己,汉诺斯是被谁叫过来的,他并不知情。二是为他们两个找个共同的话题。
“他似乎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些共同话题。”姜顽让自己表现的有一些无可奈何,“我想,也是。您那么有魅力,每个人和您待在一起都会从你的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姜顽努力充当一个狂热者:“是您让S集团不断壮大,让那些反对的声音都见鬼去吧,记住我,先生,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我看过您在财经会上的一些发言,对我们这些人都有帮助啊,我觉得您的一些话十分有道理。我们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让自己得到满足才是真理。”
汉诺斯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低头看了看表,又想要拿回看看手机。
就算有点尴尬,姜顽依旧自言自语,他现在必须让汉诺斯对他有些厌烦,哪怕一点点:“先生,您看看我先生。你也来这个房间,那你是不是也很喜欢这张床和那些画呢?看看这幅…”
姜顽要凸显自己作为画家的才能,“我觉得这种布局就是酷毙了。画家遮住了眼睛,夸张了身材的比例,将视觉效果放在了另外的地方上,显得模特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还有那张。”
姜顽也不想这么说,可是他为了和自己当警察的形象剥夺开狠下心,“他们手上拿着的宝石和您眼睛的颜色十分相似。”
胡扯,姜顽在心里唾弃自己。那张画一男一女显然在进行一些不正常的的勾当。宝石充当礼物,除了增添点颜色外毫无用处。
况且,汉诺斯的眼睛明明就像一滩陈酒,越品越有味。和那种低级趣味哪里相像?
没办法,姜顽嘴上还是要夸赞L集团:“他们的设计师一定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设计得很有格调。我的画也不错,我感觉可以挂在…”
姜顽往四周看了看,指了个方向:“那里吧,和旁边那个风味满满的男人搭配恰当。”
风味满满,确定不是味道?姜顽差点想说挂天花板上,他在恶魔界的画甩了这里的品味八百条街。
姜顽还想继续说下去,外化为一个充满自信的普男:“您听说过我吗?我就是那个前几天在城东拍卖会上画作拍出600多万的画家。我觉得,我的画在某种程度上与神灵可以交流。这里没有出现,我觉得他们还要考虑一下。”
姜顽的话就差直接说出,L集团没有他的画作,是他们的损失。
汉诺斯静静地听着他把话说完,一句话终止了姜顽蹩脚的伪装:“你就是猫?”
姜顽没想过他会这么说,错愣一瞬,捕捉到汉诺斯眼里的失望。
为什么他认不出来?姜顽一念是本该如此,却忍着怅然。他的心在吶喊,并且伴随着鲜血淋漓的刺痛。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坚信无论自己怎样,龙无论成为哪个角色都会找到自己。
现在他找到自己了,说出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组织的杀手“猫”
可为何他们两个的心又连在了一起呢?
汉诺斯终于从姜顽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画作品鉴中找回自己的节奏。他没有一点表情往怀里摸着。
姜顽瞬间读懂他的动作是想掏出根雪茄叼着,像祁冬之前有情绪一样。
姜顽又找回自己对他的感觉,龙不管□□怎样,内核还是不变的。
可汉诺斯拿出的东西推翻了姜顽的想法。他食指和中指间夹了张卡牌。
那张卡牌姜顽甚是熟悉,他于组织成员的时候一次次都随身携带着,生怕大家不知道是他干的,磨灭了组织的名声。
汉诺斯将牌甩在地上,眉骨间冷俊万分:“这个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