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说出口的话题太过沉重,吴邪也跟着蹙着眉。
“其实你的性格和你爷爷很像,总是笑眯眯、乐呵呵的,看得开也不愿意记恨别人。”张启山用力的的拽着吴邪的头发,让吴邪仰着头看他,“我说这些并不怕你恨我,也不怕你怪我心狠手辣,这些事儿你其实都知道只是难串到一起。你根本,离不开我…我也不会让你用任何方式离开我…”
吴二白的出现不止动摇着吴邪的的归属,也牵扯着张启山的记忆。一甲子外的事儿都是历史,历史没有真相、谈不了对错。
张启山曾对吴老狗说永不再见。
其实在他们长久的人生里都曾再次见过,只不过那些见面都在暗地里,再无一次摆在明面上,绝了光明正大喝酒的机会。吴老狗也是第一个再次接纳张启山的老九门兄弟,给他邮寄照片写信,把那些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三姑六婆的事儿再次拎出来说一说。
吴邪也是这样的柔软的吴邪,没有恨,满心眼子都是良善,一眸子如水的天真。
吴老狗爱护吴邪,很多事儿一带而过。
吴二白的年纪更靠近那动荡的末端,对当年那些事儿怕是知道的更多。吴老狗希望保全整个吴家,这和他选择进入杭州入赘有很大的关系,当然他也是真的很喜欢吴邪的奶奶。即便如此,吴老狗也必须把他所知告诉一个人,这才能保证所有脉络都至少有一个人是完全知晓的。吴老狗三个儿子,那个完全知晓一切的人,只可能是吴二白。
而吴二白就是那个齐铁嘴里面第二个命无尽头的吴家人,那自然…
张启山见到吴二白的时候心尖儿都颤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心尖儿上的吴邪,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他早就把自己的事无巨细的告诉过吴邪,只是那些名字没有说的很清楚,他做哪些事儿的缘由理由也都没有说明。
就如同一场战争,战争里面都是白骨,可见到白骨和知道白骨曾经的名字那是两件事儿。战争如何开始,战争两端的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战争必然是错的,只是执剑之手上面的那个人无论是为了忠诚信宜还是侵略杀伐,总归是有理由的。
吴邪的头发被拽的有些疼,似乎是见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张启山,“恨你?”
吴邪摇摇头,突然笑的软软的,只是勾着张启山的脖子,轻轻亲到张启山的脸颊,“你的事儿我只能听,没有评论对错的资格。但我知道,如果砍掉枝丫能够保存根系的话,你会这么做的。总要有一个人,扮演刽子手的角色,总要有个人被人恨。我认识千万个人,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背负这一切。”
“张启山,你曾经所持有的天平太大了,左右摆着的家国天下也都太重了。你肯定是尽了当时所能付出的所有,才保住了我们这些根苗。”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张启山在这个时候会怀疑自己。
“下一秒的你都和这一秒不一样,我只能握住在我手里曾真实的你。张启山,我太清楚的一件事儿就是,如果你想确如你所说,连我都不会出现。启山,你为了保住我们,付出了什么呀…”吴邪抱上张启山,他的皮肤裸露在毯子外有些凉了,“辛苦你了。”
张启山心潮翻涌没说什么,然而只是握紧了毯子的一角把吴邪的肩头盖好。压着心头的酸痛干脆把毯子全部卷在吴邪身上,额头抵在吴邪的肩上。
“启山,我离不开你。对的,我离不开你。才不会离开你呢,永远不会。我说永远,就是永远!”吴邪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的似乎能一眼看到底。那里面那是如山海重的爱意,和不依不饶的依赖,可沉重的话题只能说一刻。
吴邪说,“你是不是更年期又到了…我给你买点太太静心口服液??”
“喂!”张启山抬起头抿着嘴,给了吴邪一个脑崩儿,吴邪夸张的哎呦一声捂着脑门。
“启山,你做事情都是有理由的。等你愿意把这些理由都告诉我的那个时刻,即使你说出来,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可我,愿意听。”
“无法改变结果的理由都是借口。”张启山不认为那说出口有任何意义。
“那对于你也许是借口,对于我来讲是你的人生。对我,意义全然不同。”
吴邪说出的每句话都踩着张启山的心弦,那里面都是张启山没有说出口、不屑说出口、不忍说出口的缘由。
张启山就这么看着吴邪好一会儿,似是放松似是心安,“我们…”
单纯的名字,张启山和吴邪之间隔着山川湖海。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啊?”吴邪歪着头,想知道自家老男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还是生个孩子吧…”
“…………”吴邪听到这话一脑门子黑线,“你是怎么歪到这里的。”
“我就想知道,怎么养能养出你这样性格的儿子,简直是…”张启山把吴邪卷儿抱起来,“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你…”吴邪举起手,弹了张启山小角一下,“你还是多喝点太太静心口服液吧你!”
“你等着你一百岁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买很多预备着。”
“可你现在不是一百五了吗?”吴邪伸着五个手指。
“哈,从没觉得年纪这么惊心动魄。”
“拉倒吧你,干脆别回去了!!!”吴邪把手从毛毯卷儿里面抽出来,手指戳着张启山深深的酒窝,似乎指尖都要被酒窝给吸进去了。
“不回去?那你二叔不得把我腿打断?”
“私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