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否定████的愿望,毁灭████的武装,和任由████被失控的元素刀刃折磨致死……
究竟哪个,对████来说,才叫“更不残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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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猛地夺去达达利亚的神之眼,甩手扔到他们都够不到的位置。
神之眼落地,翻滚,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下一瞬间,从地表耸起的岩枪精准地凿碎了达达利亚的面具。身为武神,将对手所有的退路封尽并不算难,可达达利亚惊愕地看着钟离发狂一般的的举动,而钟离明显比达达利亚更加惊愕甚至是悲伤,他那向来从容不迫的脸上此刻沸腾着惊慌与痛苦,就好像做这一切并非出于自己的本意,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一样——
“……哈,你要……杀、咳…杀了我吗……?”
达达利亚伸出手,可是这个姿势也实在抓不住什么别的地方,只好一把抓住钟离的刘海,发狠地握着:“因为、……璃月?”
“……”
钟离的手愈发颤抖。不是,他不是要杀了他。他明白自己不是因为漩涡魔神的事情对对方恨之入骨,他不恨他,他只是觉得,如果现在不杀了他,以后一定会……
一定会……一定会怎样?
血腥,诅咒,死亡,毁灭,后悔,无尽的折磨,数千次施加在青年身上的折磨……是这样吗?
记忆,记忆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枚被风留下的种子,因近千次的轮回终于破土而出的嫩芽,最终作为内心深处,最最重要的执念——
为何不是爱上他,不是帮助他,而是……杀了他?
钟离为什么要……杀了达达利亚?
“我……”钟离缓缓地松开了手,
“哈啊!呃……!”尽管脖颈失去了束缚,可达达利亚又猛地捂住左眼,这次他没有忍住,弹射般地弓腰,惨叫声尖锐地划破灵矩关的上空——
如果不现在杀了他——如果不现在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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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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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一脚踹翻桌子,甩出水凝长枪,枪尖抵住钟离的喉咙。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么家家酒游戏就扮到这里吧。“
“钟离…、嗯,摩拉克斯。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杀了我,”
“毁掉我的神之眼,凿毁我的邪眼,砍断我的喉咙挖去我的眼睛刺穿我的心脏——总之,用你能想到最残忍的手段,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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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色的长枪凝结于达达利亚的掌中,枪尖抵住摩拉克斯的喉咙。
桌子翻了,碗碎了,刚做好的海鲜羹泼了一地,食材还冒着新鲜的热气。二人面前的所有东西都被青年的这一脚踹了个稀烂,是如此杯盘狼藉的一幕,可摩拉克斯却岿然不动。
他坐在椅子上,直视达达利亚的双眼。
“理由,我不能说。”良久,摩拉克斯沉言。
“不能说的意思,就是知道。”达达利亚枪尖一挑,逼得摩拉克斯稍稍仰头:“既然知道,那接下来,就是武力解决的范畴了,对吗?”
“你敢弑神?”摩拉克斯抬头看着达达利亚。
“哈,”达达利亚大笑一声,声音变得狠厉起来:“我甚至弑了几千次。”
“看来你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摩拉克斯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右眼已然改变了模样。原本更贴近人类的菱形瞳孔逐渐变成变细,虹膜的颜色也在变浅,变淡,最终化为了耀眼的金色。他的右眼再次与达达利亚的左眼发生共鸣,阳光之下,连尘埃都在微微抖动,那是尘世执政之神祇的神威,是足以击溃一切魔神的力量。
惧怕?恐惧?人类的情绪不足以应付神祇的一瞥。只一瞬间,达达利亚手中的水枪刃裂了分毫,浅蓝色的缝隙溢出水光,是元素即将被还原的征兆。
摩拉克斯稍稍偏头,他轻握枪尖,掌中的岩元素凝聚于此,片刻间便消弭了长枪尖端全部的杀气。
他松开手,掌心只有一滩流水顺着指缝流下,带着浅蓝色的元素结晶,闪闪发光。
“你要清楚,你现在面对的不是钟离,而是摩拉克斯。”摩拉克斯淡淡。
达达利亚眯起眼。这就是凡人和神祇的差距吗?他与他之间的差距,不是讲几句大话便能补足的。
“如果你尚且冷静,就该知道,现在的你毫无胜算。”摩拉克斯握紧手心,将凝结于掌心的结晶片消融:“以阁下现在的实力,想要向冰神复命,恐怕很难。”
达达利亚一怔。
片刻,青年哑然失笑:“哈,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取走神之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说着,达达利亚皱起眉,声音低了下去:“说什么给你担任一个月的护卫,这之后再取走你的神之心——我还以为真的只是陪你过家家酒。毕竟岩王帝君,何须凡人守护?你只是想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变强,强到足够能与你对抗为止,陪你打一场看起来不那么像单方面虐杀的架罢了。”
“能猜想到这一步,你的确比我想得更加有趣。”
摩拉克斯颔首。
他起身,用手背别开被达达利亚重新凝结的枪刃。只轻轻一推,削铁如泥的刀刃立刻化为原型,如清风拂水,金色与蓝色的元素颗粒在流水中闪耀不已,跳跃着落到摩拉克斯的脚边。
“是因为前几千次杀我杀得太随便了,不好玩,所以这一次才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用来变强,让你尽兴吗?”
达达利亚嘴上说着狠话,却彻底收起了战斗的架势。他是个聪明人,在武斗上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