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细细地瞧了一眼庚帖,片刻后试探着问道:
“崔叔,这姑娘,会不会太小了一点?”
崔有顿了顿,拿过他手里的庚帖看了看,思索了片刻,捋着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道:
“说起来,似乎确实有些小了。”
他细想了想,说道:
“那就算了,我再去找一找,说不定还落下了别的,咱们找个年岁大一些的,更知道疼人。”
说着,崔有收起他面前的画像信笺,匆忙就要往外走。
就在封文瞪大了眼睛想看自家大人怎么找补回来时,一只手已经飞快地将信笺抢了过来。
谢谦拦住了他,说道:
“崔叔,不用找了,不会有其他的。”
崔有一脸诧异:
“少主怎么知道?”
谢谦容色如常,淡笑道:
“既是天定的姻缘,自然只有这一个。您不必费心了,我准备准备,便去提亲。”
第054章 第 54 章
第二日一早, 温晚揉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 半晌后, 才想起昨日庆功宴的事,真是奇怪,昨日喝了许多酒, 竟然没有如往常一般头疼,反而睡得很沉, 连做了什么梦都忘了。
除了,嗯, 嘴唇有些胀痛。
温晚舔了舔双唇,怎么回事?为何她记得昨日见到了谢书生,而且他们又亲亲了?
可是,他怎的突然来找自己了?而且,他从哪里知道自己开了书肆?还知道具体位置?
温晚捂紧了被子,费力地回忆着,脑海里却只有模糊的几个片段, 和一个模糊的身影。
什么情况?她记得自己从前就算喝醉了酒, 意识也是清醒的, 但为何昨日发生的事, 她就是没有个清晰的回忆了呢?
她努力想了想,昨晚那个人,应该是谢书生吧?她不至于喝醉了酒,去亲了其他人吧?
温晚心下一阵忐忑, 十分担心,她是一个有原则的正经姑娘, 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
关键还不知道另一只船是谁!
月出见她醒了,过来帮她更衣,又细细瞧了瞧她,蹙眉说道:
“姑娘最近为何每次喝酒都会有上火的症状呢?嘴唇又红又肿的,真是奇怪,最近好像也没吃什么火气大的东西。”
“莫不是,最近姑娘太累了?没休息好,肝火太旺了?”
温晚胡乱“嗯”了一声。
月出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姑娘头疼么?”
以往,她家姑娘若是醉了酒,第二日必定是叫着头疼不肯起来的,今日倒看着好了许多,见姑娘摇了摇头,便笑道:
“看来寄情给您做的解酒汤甚是管用。”
温晚没空计较这些,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昨日,是寄情和寄思送我回来的是么?”
她记得月出和夕落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就先回府了。
月出应道:
“正是呢。还好有她们俩,力气大,姑娘您睡得跟小猪似的,寄情一个人就把您从马车上抱了下来,送到房里。”
温晚心下定了定神,应该,没有随便亲别人吧?至少寄情和寄思是一直陪着她的,不至于让她乱来,轻薄了别的男子。
若是谢书生没有来找她,那就是自己又做梦了,还是春梦,唉,羞死人了!
早膳后,她照常先去给温从和请安,却见温晴神情恹恹地从春晖堂出来,双眸黯淡无光,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泪痕,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与她擦身而过。
想必是她娘和薛家的事,让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吧!温晚虽是有些疑惑,却也不想管那么多。
毕竟她和秦氏,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温从和近来对温晚的的表现颇为赞赏,他听说堂堂沛清郡主竟然利用自己的人脉,全心全意地帮他这个女儿经营书肆,如今生意爆火,就十分自豪,嘱咐温晚,要好好珍惜郡主的心意。
温晚笑着答应,看着自己的父亲,想着那件一直让她揪心的事,欲言又止。
终于,她鼓起十分的勇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父亲,听说谢首辅已经退还了所有的庚帖,可是,为何,女儿的还没收到呢?不知,父亲有没有问问门房小厮,莫不是弄丢了?”
除了这个,她真的想不出别的理由,为什么偏偏她的没收到。
听苏心愉说,朝堂上下皆评论那个谢首辅,是个内敛稳重,杀伐果决的人,照理说他这么大一个官,必是见多识广,什么样的美人没看过?怎么也不可能凭一幅画像就真瞧上自己啊!
温从和听女儿如此说,顿了一顿,他当日不过是随大流,将这个长女的庚帖送了过去,其实早已有些后悔。
后来又有秦氏妄图谋害她,薛家老太太下令不再与自家议亲之事,更是让他想起此事,就悔不当初,若是让她好好的和薛砚怀定了亲,也不至于失了薛徵这个好亲家!
他有些愧疚地看着眼前的女儿,好好的孩子,前程全被自己的私心给毁了,不禁懊恼道:
“唉,为父也正奇怪呢,家里的下人都说并没有见着,可是这种女儿家的庚帖,若是退了,必定是送府里来,不至于送到吏部的衙门里。”
温晚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小脸瞬间苍白,温从和看她的样子,只得安慰道:
“你先别急,如今,谢大人已经回京,为父,为父找个机会,想办法找他问一问,嗯,问一问,不必担心。”
温从和向来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为官十余载,秉承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敢轻易得罪人的宗旨,也不敢僭越了去主动结交什么公侯勋爵和一品大官,像谢谦这种威名在外的内阁首辅,更是瞧上一眼就打哆嗦,哪里敢上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