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所有权还在气运之子身上，我不过是短暂蒙骗了而已。”
无厌语气很冷静，“那就放开这层限制。”
曲云织目光如刀子般剜向他，“你是要我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放手吗？”
“不会的。”无厌循循善诱地说，笑容中多了丝意味不明，“一瞬间就好，我保证只要你还活着，鸿蒙至宝就脱不了你的手。”
曲云织淡道：“我凭什么信你？”
“如果我拥有的两件至宝不复存在，在神族与仙宗那边就同时失去了最大的价值，到时候就只能依附于你，沦为妖皇的玩物。”
“是这个打算吗？”
无厌轻笑了一声，偏头，尖锐的犬齿抵着她的耳垂，吮咬碾磨，“这么一想好像也不错，可惜猜错了。”
他冷淡地说着，一连串的话语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阵图我是不可能交出来的，更不打算再动用这个阵法。”
“所有人一起葬身神罚术下对我来说也无所谓，端看你怎么选。”
“和我一起试试鸿蒙至宝的威力，还是宁死不屈？”
“先说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时间不多了。”无厌晃了晃与曲云织交握的手，“选吧。”
曲云织瞳孔震怒地一缩，眼中厉色几欲冲出眼眶。
她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了几下，“好，很好。”
“要是九幽水和太乙天书跑了，我拿你的晦暝琉璃心回一回本！”
曲云织放下狠话，掌心中浮现九幽水和太乙天书的虚影。
无厌笑容加深，与她手心贴合，三道鸿蒙至宝的微光逐渐相融。
“气运之子可以提前对至宝设下指令，只要后续能利用第二件至宝将其激活。”
无厌抬起与曲云织十指相扣的手，指向破碎的天幕。
“我说，此地无光。”
话音落下，神罚术的光辉消失殆尽，突兀的暗夜降临。
世间万物失去了色彩与轮廓，归与不分明暗深浅的纯然漆黑，仿佛回归到混沌初始。
视觉全然失去了作用，其余感官也短暂陷入混乱，时间被拉得很长，细究起来只是曲云织放开限制的短短一瞬。
就好像放慢动作眨了下眼睛，视野重新透入一丝光。
依旧是永夜城万年不变的夜幕，散发绚烂色彩的极光，阴云散去后星河璀璨流淌，将要坠入人间。
只有神罚术消失了。
无厌缓缓松开手，退后一步解释说：“妖族至宝晦暝琉璃心，其作用是遮乱。”
“将已存在的法则至理予以扰乱，造成世间动荡。”
“譬如否定死后魂魄的存在，再譬如我方才否定了永夜城中的光。”
曲云织拢了拢掌心，她能感知到九幽水和太乙天书仍在她这里，一瞬放开桎梏并未让至宝回归。
她看向跌跌撞撞朝这边走来的叶霓裳。
“既然神罚术的威胁不复存在，是时候该说了。”
“你被四族围剿的理由。”
第076章 第 76 章
叶霓裳一个趔趄。
刚刚还齐心协力共度生死, 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扭头就想跑，腿一软却跌倒在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为了硬抗神罚术初期的威压, 经脉中的魔气早被榨干，抬抬手指都觉酸软得厉害。
或许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支撑她那一口不服输的气散了, 如今只想大哭大笑一场。
对于曲云织的问题，她已经没多少想隐瞒的意思。
即便最后抹消神罚术的人不是她, 可这次的胜利有她一份绵薄之力, 她战胜了昔日的梦魇。
四族围剿还算个屁！
叶霓裳带着些报复性的畅快, 就地挪了挪腿，盘膝而坐，显然要长谈的架势。
开口前, 她先仰头往无厌的方向瞄一眼，“要我坦白没问题, 但确定让他留下一起听吗？”
几人看了过去。
不是他们不想赶走无厌, 只是眼下情形容不得他们来选。
妖族包括妖皇本人的有剩力量并未折损多少，反倒是他们这边残的残, 弱的弱。
以及最重要的，他们依旧处于永夜城中，叶霓裳的主场，她盘膝打坐的短短片刻，疲态就已所剩无几。
在场唯有妖皇能压制住她。
面对几道若有似无的审视目光, 无厌挑了下眉, 神情泰然自若。
他脚步稳稳定在原地, 丝毫没有离开的意图，“你要说的我大致有头绪, 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跟了神族一段时间，从他们那里捞了不少情报。”
叶霓裳阖目，“你知道就好，至少我不必担心，猝不及防告诉你死期将近这事。”
曲云织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什么意思？
叶霓裳口中的秘密，牵涉了无厌的生死？
颜清也面露迟疑，唯独步妄语像是早有预料，始终波澜不惊。
叶霓裳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此事说来话长。”
见曲云织横过来的警告目光，她怂了，立刻改口，“好吧，我长话短说。”
组织语言的间隙，叶霓裳思绪飘回千年以前。
曾几何时，她可不是现在这副窝囊模样，作为影魔一族不世出的天才，自出生起顺风顺水，她想做到的事必定达成，她所求之物必能得到手。
修炼就和呼吸一样简单，多晦涩的功法在她眼里都简陋如稚童涂鸦，甚至早已远超前人境界。
叶霓裳理所当然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性格，好在她安分不喜争斗，对身边一切感到乏味后，也只是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钻研她尚未攻破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