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离开前,池听瞥了一眼老人:“等等。”
正准备坐回椅子上的老人猝不及防的被池听揪着衣领带出了房间。
过道上推着水手的尸体,眼球突出四肢细长,下巴冒出几根胡须,失去光彩的眼睛目送着三人离开。
二层船舱和甲板上,游风和柯梵三人正在往海里扔人。
游风面上有些疲惫,见到祝乘和池听过来,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来了?”
柯梵和阿雅坐在一旁,相互依偎着,脑袋一点一点,看上去随时能睡着。
“都解决了?”池听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游风摇头:“还有船长,我们把整艘船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他。”
现在离天黑还有不到七个小时。
如果他们不能在天黑前找到船长,夜晚来临,他们将会陷入被动。
张恒死的时候,剁骨头的声音还封存在脑海里,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老人被祝乘找了根绳子捆起来扔在一边,任凭他怎么呼喊辱骂,其他人只当没听见。
柯梵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间看见了被扔到自己脚边的老人,往旁边挪了点位子,含糊不清道:“你们怎么把他带来了?”
“介绍一下。”
池听踢了踢老人的腿,漫不经心地开口:“这是我们发现的第六个活人。”
柯梵一下子精神了:“人?这艘船上不是只有我们五个正常人吗?”
“这个啊,”池听笑笑,“我们得自己问他了。”
老人被团团围住,嘴里塞着的布条被取下,五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你确定他是人不是怪物?”游风警惕地看着地上的老人。
池听挨在祝乘身边:“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阿雅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柯梵:“那如果他是人类的话,为什么今天才被我们发现呢?”
“害怕,”祝乘搓了把脸,“他害怕船长报复他,所以一直不敢说自己其实是人类。”
“我比较好奇,他对山羊做了什么,才会这么心虚。”
池听蹲在老人身后,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敲着老人的背:“说说呗,我们都很想听。”
老人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什么也没做。”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唏嘘。
池听撇撇嘴,戳得更用力了。
“那现在怎么办?”游风看着不断嚎叫的老人,“在这儿等死?”
祝乘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山羊的报复,是针对所有人的,还是只针对一个人?”
“那要看谁做得过分了,做得越过分的说不定受到的惩罚就越多。”
池听语气轻松,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老人更是吓得拼命挣扎,一拱一拱地试图扮演毛毛虫逃离这儿。
祝乘用鞋尖把人给拨回去。
离天黑还有五个小时。
几人再次分开寻找船长的身影,匆忙间将老人遗忘在了甲板上。
老人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们都离开后才翻过身,一点一点往船舱内爬去,偶尔停下来喘口气。
他终于爬到了门口,伸长了上半身够开房间的门。
门“嘎吱”一声打开,老人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他费力地钻进去,抬脚踹上了门。
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
船长如同蒸发了一样,五个人找遍了整艘船依旧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祝乘推开三层船舱那间养着山羊的房间,五只羊挨挨蹭蹭地挤在角落,睁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外来者。
祝乘关上门,转头看向池听:“没有。”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
身上的绳子被小刀划开,老人手里握着刀,将绳子全都踢到一边,来到衣柜前。
他拉开衣柜门,弯腰躲了进去。
离天黑还有半个小时。
搜寻无果的五个人回到各自的房间稍作休整,默默祈祷接下来的追逐赛不要太难。
海平面上最后一道红光落下,沉寂已久的过道里出现了一个脚步声。
船长的下肢已经变成了两只山羊腿,“啪嗒啪嗒”地落在木板上。
他扛着一把斧头,黄色的眼睛转动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一边走一边“咩咩”叫,声音沙哑难听。
脚步声最终停在一扇未关紧的门前。
已经完全山羊化的人咧开嘴,抬手,举起斧头狠狠劈下——
哗啦!木屑翻腾,脆弱的门板抵挡不了这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斧头嵌进了木板里,船长用力将其拔了出来,未等他抬头看清房间里的人是谁,腹部先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去。
“跑!”池听抓着祝乘吼了一声。
瞬息之间,两个人冲出了房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船长将斧头抽出,愤怒地叫了一声,提起斧头追了上去。
凌乱的脚步声从老人的房门口跑过,他屏住呼吸,换了个姿势,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
船长的脚步声紧随其后,跟着二人消失在了过道尽头。
确定他们都离开后,老人这才从衣柜里出来,颤巍巍地拉开门。
过道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个人影。
老人不敢停留,脚步匆匆来到了第三层。
他拉开门惊动了屋里的几只山羊,山羊扯着嗓子叫唤。
老人面目狰狞,扑上去揪住一只山羊,一手着急地去扯裤子。
裤子褪到一半,身后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刚准备对山羊下手的老人跌倒在地,惊疑不定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