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挂完已是晚上九点,岑珩陪着他,亲自打了辆出租车把人送回家,末了还不放心地叮嘱几句。
“行了,我没什么事。”
祝乘冲他挥了挥手:“你回去吧,哦对了,这周我妈他们要过来,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鬼屋壮胆了。”
他还记得自己昏过去前岑珩和他说的那家双人半价的鬼屋。
岑珩点头说好,目送祝乘上楼后才离开。
“啪。”
电灯打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早上出门前把房间里的几盆花搬到阳台晒太阳,一天过去了,现在都耷拉着头,一副马上就会死掉的样子。
祝乘拎了个小水壶,一点一点给花浇水。
客厅里的电视播放着一档综艺,祝乘一边浇水一边听节目里的嘉宾交流。
其中一位嘉宾出道前是位作家,他正和身旁的同伴分享自己在写作时经常梦到的一些奇怪梦境。
祝乘本没有兴趣听他的长篇大论,直到几句有些熟悉的描述引起了他的注意。
“经常做梦啊,梦见自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要完成指定任务才能回来,不然就要接受惩罚。”
嘉宾开玩笑一样提起那个奇怪的梦:“还很恐怖呢,有时候还要扮演王子公主什么的,任务完成就有奖励,就可以让别人替你接受惩罚。”
花盆里的水往外溢,祝乘回过神来迅速抬起水壶,这才避免了花被淹死的悲剧发生。
嘉宾梦里的描述和祝乘在“换命”里的经历大差不差,连卡牌这种重要提示都有。
他起身,来到客厅。
嘉宾的脸很陌生,并不是祝乘记忆里的人。
是巧合还是什么?怎么会有一个梦做得这么真实?
祝乘想起他从第一个换命世界里出来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缓了好久才想起来在别墅里发生的一切。
他当时也以为那是个梦,直到第二次被拉入“换命”。
如果不是梦,那只能证明这个嘉宾也去过“换命”,就是不知道是出于那种原因让他忘记了在“换命”的经历,将这一切记成了梦境。
对了,祝乘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搜索本地这一个月来的一些新闻。
高温、游客爆满、轻生……
上下滑动的手指停在半个月前的一条新闻上。
商业街一车辆失控,当街撞死一路人。
配图是事故发生现场,车被撞得引擎盖都翻起来,而另一张是受害者,受伤的地方打了马赛克,脸只露出了半张。
祝乘认得他是谁。
胡峥,那个带他进去第一次“换命”的男人。
祝乘快速浏览后,退出界面翻看最近几天的新闻。
最近一条发生在今天下午。
看着标题的那行“男子因感情纠纷,当街持刀捅伤女友与三名路人,致一人死亡”,祝乘沉默着关闭了网站。
他不会认错,死亡的那个路人正是张恒。
被捅的人是他,本该死亡的人也是他,因为换命成功,张恒代替了他死亡。
嘉宾谈心的环节过去了,节目进行到下一个部分。
欢快跳脱的音乐和人声混合,放在平时能将祝乘逗得笑到停不下来,到现在,祝乘看着熟悉的嘉宾和主持人,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还要进入几次“换命”?
早上出门前留在茶几上的茶水颜色变深了,味道更加苦涩。
祝乘抿了一口,激得他五官都堆在了一起。
宋淇死亡前的话回荡在耳边。
“换命”是一场充满杀戮和陷害的游戏,想要活下去就要想办法让他人先违规,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全。
手指摩挲着马克杯的杯沿,祝乘陷入思考。
进入“换命”的前提是遭遇意外,还得是那种快要死的意外,问题是他根本无法预知自己的死亡。
谁是第一个进入“换命”的人?
脑袋疼起来,祝乘按着太阳穴,暂时放弃了思考。
算了,下次见面去问池听好了。
……
话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对“换命”里的规则很了解的样子,已经不能用经验丰富来解释了。
想到池听,祝乘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说到底还是个小屁孩,不仅臭屁还会装可怜,动起手来丝毫不手软。
还失眠……
综艺节目播到结尾,是祝乘熟悉的煽情环节。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是岑珩发过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名为煤球的白色萨摩耶小狗正歪着脑袋,两只眼睛好奇又疑惑地盯着镜头,在岑珩的指令下做出握手打滚的动作。
岑珩还发了一段语音:“怎么样?是不特厉害?我就说了煤球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狗。”
确实很可爱。
毛茸茸白乎乎的一团小狗趴在地板上,表演完后没有得到小肉干有些不开心,故意叹了好大一口气,任由岑珩怎么戳怎么摸都不给反应,直到岑珩掏出肉干,煤球才摇着尾巴爬起来,哼哼唧唧地凑过来。
小狗。
祝乘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鬼使神差的,他点开搜索软件,打下“如何饲养好一只小狗”的问题。
最多赞的一条回答只有八个字:让它感受到你的爱。
第21章 异常(一)
萨摩耶趴在角落,屁股对着岑珩,耳朵一耷装听不见。
岑珩黑着脸,手里拎着一只拖鞋,被小狗咬得到处都是洞。
“煤球,”他沉下声音,“转过来。”
煤球摇了摇尾巴,心虚地转过脑袋,一脸讨好地看着岑珩吐舌头。
岑珩用拖鞋指着煤球的鼻子,抓着它的耳朵教育:“好小狗是不会咬爸爸的拖鞋的,你是只坏小狗!”